代替（2 / 2）

病去如抽丝，小公子自小又体弱，只怕是硬撑着等了她和离渊许久，直到他们回来才终于支持不住。

——小公子…

每次从各方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濯爻总免不了心里发笑，毕竟，这个称呼便是由她叫开的。

彼时瀛予尚隐藏着自己女儿家和东境四公子的身份，他们四人之间还未真正熟识，只是训练时总被分在一起，便稍稍对彼此间多了几分了解与信任罢了。

那日被还未成为他们师父的聂将军差去采买，小鬼头们一时贪玩，误了回城的时辰，天色渐晚，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巧一阵驼铃声响起，也算让濯爻找到了转机。

她依然能记起当时拉着那几只小手跑出去拦路时，离渊、泫示眼中的呆滞，还有瀛予唇角微颤的无奈。

还有，千里迢迢来安梁城上贡，却以为遇到刺客而惊恐万分的橐国车队。

面对那些穿着兽皮舞着长矛的兵士，濯爻一把把瀛予推上前，以上国使官的气势朗声道：

“东境小公子在此，特来迎接尔等，万不可造次！”

也亏得瀛予自小聪颖，极流利地用橐国当地话与那领头之人交谈了几句，他们顺利地蒙混过关，骑着骆驼，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城。

后来这事便被濯爻当成奇闻时不时提起，嘴里也总是“小公子小公子”地叫着，最后竟成了质子营对瀛予的统一称呼。

虽说后来当他们得知瀛予真是小公子时，还生了她许久的气。

濯爻轻笑出声。

无论是苦是甜，那段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好在，老天待他们都不薄，这安梁城，他们四人总归是进来了，那就不可能轻易地舍了去。

“所以，小公子，此刻你尽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操心。”

——但是，我知道，你会醒来。

——等你醒来，你总会有办法，带我们找到正确的路，对不对？

“我…可真是许久，未听爻儿这样喊我了…”

病时的沙哑消减了原本温婉的嗓音，却依然让濯爻心中一喜。

蝶翼般的眼睫轻轻翕动，如水美眸缓缓睁开，她赶紧近前，直接占据了榻上之人所有的视线。

“你若是喜欢听，我以后便天天这样喊你！”

瀛予却摇了摇头，左手抬起为她理了理额发，叹息般道：“不…还是要听…爻儿叫我阿予才好…”

濯爻呼吸微颤，继而用力点了点头：“好阿予，这可是你说的，即便日后你封王我拜将，我也不唤你王上，只叫阿予了！”

“自然如此。”

这一句说完，两人静默良久，又双双转头笑开。

正当时，陵光去了粥羹来，濯爻将人扶起靠着软枕，自己在案边坐了，一边说话一边食自己过晚的午膳。

瀛予似是早有所料，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缘由：“可是又去了云龙殿，见到我那二王兄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如此…” 瀛予低头沉思片刻，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四日之后，爻儿便留在栎阳宫吧，不要去和他照面，平白惹你心烦。”

濯爻握着箸子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这可是阿予的大日子，我怎么不亲眼见证，如何会在意那样人的存在！”

“可是…”

“公子——”孟章忽得进殿来报，“离渊大人回宫，说是找濯大人有事相商。”

濯爻知道这定是找到线索了，起身便道：“阿予你先休息，这人定是又得了什么稀罕兵器要找我比试，我就先——”

“慢着。”

“阿…阿予？”

“你先坐下。”瀛予叹了口气，转向孟章，“让阿渊也进来，不知是什么兵器，我也赏玩一番。”

...

“总之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和阿爻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我心里有数，只要筹划得当，此次便坐实了二王兄——”

“不行就是不行！”

“我替阿予去便是了！”

“爻儿你胡说什么？住嘴！”

“...阿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