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2 / 2)
陵光没动作:“主人您不可——”
“监兵!你去!”
“…这…”
“怎么?我这右庶长,还使唤不动你了?”
“属下不敢!”
于是,本来沉浸在兄弟和手下们大吹大擂中的离渊,刚想过去回身朝某人喊话,倏然地,一阵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嗖——”
他不及避让。
本也无需避让。
整个质子营便亲眼看着另一支箭分毫不差地钉在了左庶长箭靶的红心上,还把原本那支给挤了下来。
“好箭法!” 离渊本能地夸赞一句,转身寻那射箭之人。
几队兵士们你看我我看你,相继摇摇头。
而远处,点将台上。
离渊的目光里,自家护卫姿势端正,一副利箭出窍将要收弓的样子,旁边身着软甲的女子反而两手空空,只勾唇拍了拍监兵的肩膀,朝他这个方位看了过来。
那表情明显在说:如你所见,我什么都没做。
两下相望,离渊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无奈之感。
也寻不出来由,他便只能苦笑作罢。
…
“…咱们究竟要去哪?午膳时间了,再不返回,让师父抓到如何是好?再者,阿予她…我总不放心…”
离渊打马和车驾并行,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训练一结束便被拉着赶路,偏偏那人还卖了个关子,留他不停地抓耳挠腮。
“师父要罚也无妨,这地方你我非去不可。”
濯爻探出头来回他,又轻轻补了一句:“为了阿予,非去不可。”
这辎车虽然不如骑马快,但眼下却正好给她时间理顺几日后的那件大事。
想着想着,她瞥到了跟在一旁的陵光,左右看了看:“监兵呢?为何没跟你回来?我还要他替我跑个腿呢…”
离渊就笑:“我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任你随意差遣,如今难道连贴身护卫都保不住了?这陵光可还在呢,你就不怕伤了他的心?”
被提到的另一护卫默默听着,也不搭腔,只在左庶长说起“监兵和岐副官一道被我派去泫示那应付战后的文书,这次借不着了”时,才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不久前,自家主人车上枯等却迟迟不见离渊大人出来,便派了他去寻。
日头下,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看着高大俊朗的年轻将官用马鞭戳了戳自己的下颏,极随意地对两位手下开口道:
“…果然有点头痛了…监兵啊,你帮我想想,我有没有提过,今日不让右庶长乱动这桩事啊?”
监兵日夜跟着离渊,素知他习性,闻言未做辩解直接跪下:“请主人责罚。”
陵光看着那人掩去表情的侧脸,却呆愣了起来。
一旁的军营副官也如他一般反应。
谁人不知左庶长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军营无论哪国来人,皆能与他攀亲交友,闹作一团,可真是从未有过这副样子。
而眼见副官膝盖打颤也要一同跪下的前一刻,那位大人却如往常一般笑出声来,极为亲昵地搂住了副官的肩膀,还把监兵也拉了起来:“果然啊,不光是我,原来大家都怕阿爻发威吗哈哈!”
好像还是那个离渊大人,陵光莫名松了口气。
而后便听那不变的爽朗声音道:
“但是呢,军规就是军规,既然违了我的令,须得做点什么才好!你们,自去领罚吧!监兵——”男子孩子气地眨了眨眼,“多罚一倍呦!”
“...是!”
陵光不知该同情自己那位同僚还是为自己感到庆幸。
只是此刻,看着被自家主人训得只会傻笑的左庶长,他明白,有些话,还是烂在心里为好。
…
日头渐高,一行三人也终于到了目的地。
交龙垂鳞纹升鼎前,离渊看着祭台的墨色石柱,心绪纷乱。
“你是说,阿予封君的祭礼,要改在云龙殿?”
“…按祖制,公子封君应在雍城王宫,那里本是王都旧址,方合乎身份,只是…”濯爻低头一哂,“你能想到吗?两个月前,雍城宫偏殿忽遭雷击,各式礼器损毁大半,这才…”
“是王上的意思?”
“王上本着意修缮,但你看看这云龙殿的位置,难道想不出其中关窍?”
离渊踏上石阶举目眺去,轻叹了一声:“…二公子啊…”
“上大夫淳于奚那个老匹夫有大公子保着,不然也做不出行刺阿予的下作事,如今这二公子也要掺和一手,我实不知这两兄弟如此心有灵犀!”
濯爻越说越心头火起,忍不住抬手朝一方横栏拍去,中途却被人握着腕子拦下。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想是存了心要为我做那洒扫之事了?”
那目光中半是责备半是调侃,看得濯爻一时理亏,假意冷哼一声把手收了回来。
离渊双脚并拢,如幼时一般接连蹦下几个台阶,抻了抻筋骨道:“凭你的本事,这俩月来想必已经把这里摸透了,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他回过身,作势弯腰抱拳:“离渊听候大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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