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2 / 2）

，微微一笑：“阿昭，不是叫你多休息么，刚上学堂没多久，定是饿了吧。”

林鸿昭静静的瞧着她，没有说话。

眼前的女人，素衣钗裙，眼尾生出了细纹，但依稀能瞧见年轻时的貌美妩媚。

额头上忽然添上了一只手，妇人瞧着他，眼眸里露出担忧之色，道：“怎么了阿昭，为何不说话，是生病了么？”

林鸿昭还是不说话。

女子露出奇怪的神色，又笑了笑，仿佛是自我开导一般，道：“罢了，你从小，便是这样一副古怪的脾气，喜欢和讨厌从不挂在脸上，却又执拗，叫人猜不出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拉着林鸿昭进屋，边絮絮叨叨道：“知道你爱吃杏花酥，今日早上，我特地去了集市，你快过来，还是新鲜热乎的呢。”

林鸿昭任由她拉着，神色不动。

屋内灯火昏沉，妇人的身形越发清晰挺立，与阴影交融。直到坐在桌子上，她忽然献宝似的拿出一盒裹着油纸的小匣子，道：“阿昭，瞧，这杏花酥还热着呢，快吃一块，娘特意为你买的，可不能再挑食了。”

林鸿昭宛如一个僵立的木偶，也不伸手，就这么呆呆立着。

女人的笑容淡了些，局促的攥紧了衣角，道：“是我不好，忘了我们阿昭已经不是个小孩了。”

但随即她又露出一抹笑容，道：“可在我眼中，阿昭一直都是那个小阿昭，从未长大，所以，无论是小阿昭也好，还是长大了的阿昭，何时都能撒娇。”

她说了多少话，林鸿昭就在一旁听了多少，却没有发表一句话，说一个字，等到女人终于没有话讲，气氛陷入死局之时，他才讲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阿娘，我不是将你杀死了么，为何你还要来我的梦里呢？”

“轰隆！”

窗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闪电划过，照在墙上，映出陈旧的家具，以及青年人冰冷惨白的脸。

他欣然坐着，银光倏尔明灭，俊颜被阴影划分成两面三刀，鬼魅阴冷，状似恶鬼。

女子笑容凝固，攥着的手一下子松开。

掌心骤然变冷，林鸿昭抬眸，死死锁住她不放，“这么多年，你都不来我的梦里，是在怪我么？”

女子猛然站起身，后退几步。

她神色惊惧，仿佛见到了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恶魔。

林鸿昭冷静的可怕，又分析道：“焚香花可入迷致幻，相比于其他普通迷香，此物更能摧发出人性心中的潜藏的记忆，有玄鸟的灵力，幻境也能做的精湛，阿娘，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并非偶然。”

“我猜，青娆定然以为，我心中的秘密，是何等感人温馨的画面，所以才将你放出来，是吧。”

女子不住摇头，道：“不，不是这样，阿昭，这不是你的错。”

她主动握住了林鸿昭的衣袖，道：“都是娘不好，是娘的错，不该抛下你一人，不然的话，你就不会如此自苦，去投靠云鹤派。”

“你还记得咱们在魔境的日子么，即便受到欺负，却有魔君的庇佑，要不，阿昭，咱们回去魔境，好不好？”

“回魔境吧，只要去了魔境，总是会有办法的。”

“别去云鹤山了，那儿不是个好地方。”

“你听到了么，你听到了么！”

哭闹声在虚空中盘旋，起初是柔意劝说，后来变为了一声声悲愤，不甘的愤懑之语，声声横亘在耳边，不容忽视。

林鸿昭没再看她，闭上了双眸。

他尽量心神合一，减少身旁不必要的骚扰，女音越靠越近，几乎在耳朵里缠绕回响，变着花样的引诱，只是，林鸿昭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哭声消失，一道吼声裹着疾风传来，他睁开双眸，老旧的房子消失不见，纷纷扬扬的雪花坠落下来，飘到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