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神陨落（1 / 3）

“师尊，你下来好不好？”

如棠抹了把哭脏的脸，强笑着嗔怪道：“爬那么高也不怕摔了。”

她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却不料落景一句：

“以后好好活下去。”

心里防线被彻底击溃。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落景站在顶峰，仰面对着天空笑得轻狂，她似乎也是在哭。笑声混杂着哽咽，竟听出人走茶凉的悲苦。

“不要！”

如棠话音刚落，落景运转手指，在空中点画出一个阵法，这是江南最诡秘的法术，传言一旦施动此法阵，施法者不论道行，皆魂飞魄散。

她双手张开的瞬间，金光震开靠近山脚的所有围观者，唯独碰到如棠的时候，光圈许是听得懂主人的心声，在逼近的一瞬间轻柔抚摸着如棠的脸庞，自动透过她。

落景被暖流捧上高空，陷入昏迷。

因而听不见也看不见，在她升起的时候，所有人倾身跪地，面色敬仰高呼她的奉献。

但她也不知，她视如珍宝的小徒弟，狰狞着想爬上山。不顾昔日最最在意的形象一遍又一遍唤她。

她也许会有一日知道的，但终不会是现在！

从手开始，她的身形开始慢慢消散，在烈日的映照下格外凸出。终年严寒不见炎光的昆仑，因为她，现了另一番模样。

天尊背手仰面，却是不肯同其他人一样跪下。

“可惜了那个孩子。”天后看向如棠，擦下眼角的湿润。

落景的金发化作金光，直击苍穹。魔神蠢蠢欲动的封印被一股强硬的金光压下，万古魔神还没破土就被封印回去。

如棠只知道封印魔神要废掉师尊半生的修为，却不想封印魔神的条件却是神的命。

“那本就是落景应尽的责任！”天尊打断她，“她乃是三界人，本就应该义不容辞为三界排忧解难！”

如棠闻言，转过头时那阴狠的眼神一寸一寸挖着他，像是要把他活剥一般。

天尊心下觉得不好，下一秒，就被如棠用火打中了膝盖，被迫与其他人一同跪下。他本想站起，可难为他站不起来。

如棠情绪激动，异瞳的独特早就显露出来，她以双瞳的力量牢牢把天尊钉在原地，发狠用力，直到唐轩提醒了一句：“异瞳之力不可久用！快收回去！”

她本想装作听不见，可双瞳果真坚持不住了，她收回余下的，没有深入下去。

唐轩知道，若要继续，他父尊的膝盖怕是没了。

金发异瞳，她们师徒二人在世俗偏见里惺惺相惜。

可如今呢？

“师尊不要我了……”

禁忌术自天空消失，落景也随之一并消失在高空。三界离奇变得安静，那座被毁坏多年的天址却被修复好，落景的气息拂过山顶，山脚，所到之处开了树树桃花，映入人眼，繁花落英。

那抹变得黯淡的气息找到如棠，在她手心打转，然后飞进了如棠的吊坠里，没了生息。

如棠艰难撑起身，踉跄着要离开。

“师尊，没事了。”她边说边流泪，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措席卷了她的所有，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再也不会有麻烦上门了，等回去修好清风斋，你就回家了。”

她双目无神，丝毫没注意前面万丈高的深渊。

唐轩想去拦她，却是晚了一步。她自深渊前停步，扭头一一环视了在场所有的人。

那些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她全都一一刻在了脑子里。

她阴毒的表情令人打寒颤，她幽幽道：“今日在场所有人，我要你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我要你们！通通去陪我的师尊！”

唐凌也哭了，他不知所措一般抓紧天后的衣角：“母后，她不会要掉下去吧？”

“不会。哪有人愿意主动送命啊。别担心。”

如棠突然笑了。

是个很难看的笑，因为很难分得清，是笑容，还是哭。

是啊……

她自嘲道。

哪有人会愿意主动送命啊？

转身，抛却所有，放身一跃。

她掉落的瞬间，几只手都没有拉回她。

她的声音回荡在深渊，回荡在昆仑雪色中，坚定又危险

。

“我不会死！如有一日，我定会回来，一一偿还各位的夺师之仇！”

“快救她啊！”唐凌半个身子都在悬崖，被赶来的天尊紧紧抓住后脚腕拉了回去。

他跌坐在雪地上，哭得一如先前的如棠。

“父尊！母后！哥哥！各位大人！”他哭着抓住天尊的手臂：“救救她！我明日的生辰礼不要了，我就要各位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我什么也不要！”

“我只要她！”

几个大人面面相窥，愣是没有一个愿意的。

多好笑啊。

逼着别人为生命奉献，自己嚷嚷着义不容辞，却躲在背后畏头畏尾死活不出。

唐凌看着比往日陌生上许多的人，后退了几步，跑回了仙界。

从那日起，他不再过生辰，一山一山的生辰礼没有再收过一年。他不再贪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勤奋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