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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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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长乐宫,已是傍晚时分。

一进宫门,便有内侍上前禀告:“公主,李嬷嬷来了,已经在殿内等了多时。奴婢说公主去仁寿宫陪太后说话,尚且不知几时回宫,叫她明日再来。她不肯,只说要给公主请安,奴婢便请她进去坐了。

明颐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得很妥当。

李嬷嬷是明颐幼时保母,因此阖宫上下都敬她几分。如今年纪大了,并没有什么差事,平日里也只是偶尔进宫,调教长乐宫里新来的小宫女。

难得的是,她从不仗着公主近侍的身份而作威作福,对主子恭敬,对下人也和气,因此在宫中名声极好。

此时李嬷嬷正侧身坐在椅子上,见明颐进来,连忙起身,要给公主磕头。

不待她跪下,就被明颐扶住,亲切道:“嬷嬷不必多礼,咱们进去说话。”说着将李嬷嬷让进里间,请她到榻上坐了。

“老奴有些日子不见公主,公主出落得越发标志,真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老奴这辈子能有幸伺候公主,也算是不枉活了。”

明颐心中暗暗称奇,李嬷嬷向来本分,极少能说出什么奉承的话。今日难得说的这几句,也处处透着拘谨,倒像是揣着一肚子心事。

“嬷嬷哪里的话,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实在功不可没。旁人不清楚,我却是最知道嬷嬷的辛苦的。”

李嬷嬷有些犹疑地笑了笑:“公主折煞奴婢了。”便只坐着喝茶,也不大说话。

明颐见她为难,命宫人们都退下,方才开口问道:“嬷嬷若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我虽未必能帮上忙,也可参详一二。”

“老奴今日的确是有件难心事,想向公主求个恩典。”屋内只剩下两人,李嬷嬷立时跪在明颐面前:“公主知道,老奴只有一个不成器的独子,这些年一直读书科考,也算是日夜苦读,就盼着有一日能金榜题名。可惜天资差了些,考了七八年也没能考中,眼见得年纪大了,还未娶妻,奴婢实在是心急。”

“嬷嬷先起来,咱们慢慢商议。”

李嬷嬷被明颐扶着重新在榻上坐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但凡身世好些的姑娘家,都盼着能嫁个有功名的进士,兴许祖坟上冒青烟封个诰命,往后的日子也有盼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奴婢的儿子只是个举人,这一年年地考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头,娶妻生子更是遥遥无期。奴婢再没有别的心愿,只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将来真到了那一日,也可瞑目了。”

明颐听了李嬷嬷一番哭诉,倒有些好笑:这世上的男儿何其多,每年能考上进士的不过百人,余下的难道就连娶妻生子都不能了?

缔结婚约结的是两姓之好,讲求一个门当户对。处处相当的世家大族毕竟是少数,寻常人家不过是权衡利弊。

譬如一方家世好些,另一方虽无一官半职,钱财富足也可。又或是家境虽清寒些,男子有功名或是女子容貌佳,也是求得一门好亲事的筹码。

李嬷嬷的儿子没能中举,若说难以攀附高门贵女倒是实话,但以她这样资历的宫中女官,想为儿子择一位身世清白的好姑娘是再容易不过的,又何至于不能娶妻?

“嬷嬷是想替儿子请求赐婚?不知可有相中谁家的姑娘?”

李嬷嬷闻言愣了一下,讪笑道:“公主说笑了,奴婢的儿子没有功名,也不敢耽误了人家姑娘……眼见的便是会试春闱,奴婢今日豁上这张老脸,是想着能否请主考官点拨一二。公主是金枝玉叶,您一开口,他们无有不允的。”

见她这般热切地看着自己,明颐也不忍一瓢凉水浇上去。她也没曾想到一向安分的李嬷嬷竟能提出这般要求,先前倒是十分小看她了。可见娶妻之言不过是借口,替儿子求功名才是真心。

“为人父母的,忧心子女前程乃是人之常情,我也体谅嬷嬷的苦心。嬷嬷若要替儿子求恩荫,我自当向父皇进言。但科举制度却是选贤举能的国之根本,又岂能儿戏?何况考生勾结主考官,乃是杀头的大罪。”

见李嬷嬷的神色暗淡下去,明颐劝道:“自古科举取士皆有‘五十少进士’之说,莫说七八年,就是十几年也是寻常。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嬷嬷不如先为儿子娶妻,科考之事徐徐图之。又或是我向父皇求一个恩荫,虽是虚职,但世受俸禄,到底也是条出路。”

李嬷嬷低头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勉强笑道:“公主教训得是,是老奴糊涂油蒙了心,公主今日只当没听过这些昏话。”说罢便起身告辞了。

芙蕖见李嬷嬷走了,忙进来服侍,替明颐换上常服,又将头上的钗环摘下。她虽不喜奢华,却也要按着公主的规制打扮,一天下来做足了礼数也是身心俱疲。

“李嬷嬷出去时神色可还如常?”明颐坐在镜子前,由着芙蕖摆弄。

芙蕖用梳子细细地梳着明颐如乌黑锦缎般的长发,思索片刻道:“奴婢瞧着倒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宫女们给她行礼,她也不言语。平日里李嬷嬷是最和气的,从不托大拿乔,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明颐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方才这番话李嬷嬷能不能听进去。

“公主,今日您带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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