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水(2 / 3)
的海面上,掠过几只海鸟,白色的翅膀一振凤翔向上空,又旋转折返下海。
和季挽林的游客心态不同,李常春经常下海,亲身感受过海面下的暗潮涌动,他清楚这片海域的风险之处,但他扭头看到季挽林的小脸上纯粹的欣赏,默默的把话咽了下去。
他想,这是个心情捉摸不透的人,前一段时间还在寻死觅活,这几天又开始欣赏起海来了。
李常春心中弯弯绕绕很少,不会猜到壳子里换了一个灵魂。
少年只简单的把头发束了起来,风吹来,吹起他额前的发,他仍看着大海,神色教人看不明晰。
季挽林兴致依旧很好,平日里没有人可以和她聊天,只有和季家爷奶能说上话,但两位老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更多的时间只能用来发呆。
现在身边有人和她一起坐着,可以说话,有人回答,这种感觉真的很久都没有过了,季挽林这般想着,一个一个问题被她抛出来。
“出海没有捕到鱼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快点来鱼。”
“刮大风会不会害怕啊?”
“会习惯的。”
“在海上看不到岸怎么办啊?”
“很少出远海的。”
一问一答着,女孩儿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充满好奇。
对于一个父母早逝,孤身一人在海上谋生的人来说,女孩儿的问题有些过于不谙世事,就像没生活在这个苦日子里一样,但少年并没有出言讽刺,只是回答着她的问题,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声音在风里显得几分温柔。
后来李常春讲了些出海的经历给她听,说到有次天已经沉下来,他们仍未到达岸边,那是一次心惊胆颤的出海。
“孙大哥主着方向,渔船向西行驶,风却向东北方向刮去,所以我们划得很吃力,船却依旧走不快。”
“摇水乌轮坠入海,天黑的越发快了,那日我们并未出远海,返程却花费了不少时间。”
“怎么会?”季挽林有些不解。
李常春抿了抿唇,声音沉下去道:“我们误了方向,海上起了雾,不远不近的地方有光在亮,于是,我们以为那是岸边的火把,便用力往光亮处划去。但那光亮并非火把。”
“海火,那是海火。”
“海火”一词让季挽林微微皱起眉,海上怎么会有火?
“不灭不散,不远不近,大海在发光,那不是一个好兆头,也唤作鬼火。最后我们觉察到不对劲,但天已经黑透了,只好压着赌一把,转向往海火相反的地方划。”
大海在发光,女孩儿重复着喃喃出声。
听到这,季挽林似乎猜到这个海火是什么了,在缺乏科学知识的沿海民间,海洋中那些会发光的微小浮游生物,被冠上了神话鬼怪的名字,鬼火。
但这些无法讲给一个古代人听,这是时代里遗存的疑团。
“还好你们赌对了。”带着些许庆幸,女孩儿接住他的话语。
侧耳听见她闷闷的声音,李常春转过身来瞧她,许是吓着了,女孩儿脸色微白,神情怔怔的,一时出了神。
其实她想的是,出海充满未知,而这种满是不安的未知让她心慌,毕竟季挽林是个现代人,现代人打一场没有性命之忧的架都会上新闻。
但李常春并不知道她的忧虑,他以为自己触了她的伤心事,一时手忙脚乱起来。
“挽娘。”李常春唤道。
季挽林没怎么听他这么喊过自己,下意识的抬头,看见少年年轻的面容,额前的发,以及他认真的目光。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会化险为夷的,爷爷会平安回家。”
他说:“不要担心。”
少年的承诺就这样清晰的传达到她的耳朵,带着安抚的意味,属于少年人的那一道目光,也久久的落在她的脸上,仔细探查她的神色,眉眼间还有没有忧虑。
被人这么郑重的瞧着,季挽林有些无措,原本随意搭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一起。
李常春的眼力是从海上练出来的,哪里会发现不了女孩儿的小动作,抬手轻拍了一下季挽林的手背,声音柔和几分说道:“别折腾自己的手。”
“哦。”声音闷闷的回答他,不动声色的把手分开。
“想不想下水?”少年露出一个笑来,他先站起身,又将手递给季挽林。
手背被日光长时间的晒着,显出些褐色来,指节修长,掌心宽大,看着这双手不自觉的,季挽林已经把指尖搭了上去。
女孩儿的手放进掌心的那一刻,握紧,李常春将她拉起来,又自然的松开手。
“走。”
码头接海的地方多船只,渔场处没有海滩,岩石路接着的海,连深浅的过渡也不常有,一跨下去,海水会直接将人淹没。
李常春带着季挽林去了一处有过渡的入海口,石块斜着铺下去,石缝隙里生着青苔,有些滑,海水一点点的深下去,水下海草的身影在摇摆。
小渔娘落水那天给身体留的印象很深,双脚踩入水里,深浅刚没过脚踝,那日呛水的感觉就隐隐在胸肺里作痛,紧接着浑身被入水的恐惧感裹挟。
原本对水兴致很高的季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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