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宋丽伶与早乙女鹤子是在某次飞往巴黎的飞机上相识的。那时他还是暌违多年的短发。身上的那不勒斯式西服可以完美展现出身体曲线,结构柔软又随意的风格,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洗练感。当时他只沉默地坐在最里的位置,没有思考任何事情却习惯性用手抬着下巴。透过窗户玻璃倒影,他看到了来到自己身旁身着和服、模样高贵的妇人。
她身材娇小,紧致的腰带勾勒出丰润的腰身,在非常协调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微笑时,可以清晰地看见洁白如籽的牙齿。圆润而温和的眼睛,又高又直的鼻梁,突显五官轮廓愈发优越。宋丽伶想,她拥有非常美丽的骨相,想必年轻时,定是位能倾倒众人的美人吧。
他可以轻易感受到她的不凡之气,那种高雅的贵气,并不只单单存在于她脚底下洁白的足袋,跟身上珍珠色的袖摆,更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散发。优柔的手腕,白晰的肌肤,都在引人意识到她实际上的灵巧和纤细,以及一种逐渐可见的,并不遥远的真诚感。
“您是宋先生吧?”明明是试探性的口气,他还是感受到了鹤子的肯定。“早些年的时候,我曾看过几场您的蝴蝶夫人。”就算暂时还没未得到肯定,她还是继续开口。
即使宋丽伶现在的模样与当年还是有了些变化。至少单从头发长度来看,很难会让人把过去身着无暇和服的蝴蝶夫人,与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联想到一起。似乎他们总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事实上他本身的自尊与虚荣心,让他并不是很欣赏那种会把角色和演员混为一谈的观众。鹤子只微笑着提醒他是神态,完全否灭了他最初的想象。
“即使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您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呢。即使外貌再怎么变换,您真实的神态也是不会变的。我想,您就保持自我就是最好的。”敏锐的她用轻巧又犀利的口吻指出。宋丽伶也是在那时,不轻不淡谈了些往事。也许生人总会更容易开口吧。
“若一份伪装时间太长,为何不把干脆它转化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男人、女人、是否是真正的蝴蝶、还是您自己,对我来说面前的您就是最真实的。
当然,我们只是刚认识,所以才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如有差错,还请您不要多往心里去。我相信您是清楚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相遇了。如果您想留在法国的话,日后如果需要,这是我的名片。”
那一刻,宋丽伶没有犹豫,接了下来。对于鹤子的这一番话,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鹤子那股迷人的风情,适当的幽默,都另他难忘。她向他透露其实自己也同为传统艺术表演者的身份。过去她曾是茶屋的艺妓,从小开始便被从舞妓开始培养,一直到最后的离开。
过多的细节她暂时没有描述,他只知道想来如今,她在巴黎也已快三十年。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是宋丽伶最快欣赏到鹤子身上的优点之一。
至今他仍认为,遇见鹤子,是幸运的。
直到抵达约定好今日跟鹤子见面的咖啡厅坐下,Rene似是才迟迟看清宋丽伶的打扮。深色呢子外套的内搭是浅色的高领。真丝的纹路随着头顶的吊灯持续显露出优雅的光泽。从长袖里垂下了的手腕,只需要露出相当的部分就已经很明晃。润透的玉戒和脖子上一字锁扣上猫眼石般的纽扣一同闪耀着。那么小巧隐蔽,可是一旦注意到就会无法挪开眼光。
——他是如此的低调又夺目。让人情不自禁。
不知是否是这里柔和的暖光灯所致,让他现在才能静下来更好地欣赏他。Rene没有吝啬赞美,如同初次见到他那般,像是怕惊扰到冬眠的小兽,潜藏起一股冲动,慢而稳地开口,你今天,很漂亮。同时注视着他的双眼。
宋丽伶对他迟来的赞美,只是欣然接受。总是游刃有余地观察着一切的眼神里。除了平日里傲人的清冷,更是微微多了些平淡的喜悦。尽管他几乎是不形于色的。
差不多约过了三十分钟,一张略带慌张的身影才在厅口出现。
“妳来了。”
“不好意思,真抱歉,请原谅我。”刚到桌边鹤子就已经抢先宋丽伶一步开口道歉。她脸上满是歉意。明明是主动先约的人,结果反倒是还迟到了…真是无法原谅自己。
“今天刚出门时外面突然就开始下雨了。我本来是想着『这点雨没事的吧,反正一定很快就会停了』。谁知走到一半还越来越激烈。这时我才迟钝地发现脚下还是是小羊皮的鞋子…”
鹤子似乎很想保持淡定,可是却怎么样也无法冷静。不知是否是为了那双已经沾了水的鞋。或者只是她发现今天居然还有一位新客人,也在这里默默等了自己那么久。
“妳没事到了就好。”宋丽伶脸上毫无愠色。
Rene看到鹤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面对着看起来有些凛冽的眼睛,他一下端正身子坐起来,“Bonjour, Rene Gallimard.”他觉得自己很有认真自我介绍的必要。特地每一个发音都强调清楚。鹤子的脸上掠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不过似乎很快就融化在笑容中。
“Monsieur Gallimard,Bonjour。请多指教。我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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