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1 / 2)
几家的爆竹又响,扬起尘土。后院里吵闹,排场浩大,传来咿呀咿呀的戏腔。
老太太清闲,客人倒不怎见,便令人摆了戏台,邀来亲友来看。此刻正坐在中央,穿着厚紫金丝勾线袄,正看得兴致浓。
云攸鹿坐在她右手边,离老太太远。
戏子们唱的是《闹天宫》,正是热闹里,老太太看着欢喜,让人赏了银钱。
这位上的除了表姑娘与侯府娘子,还来了另个人,正是崔家娘子,和崔琦为兄妹的崔三娘,名昭。看着温婉可人,举止大方。坐在其母慕夫人旁。
崔家为大族,早在多少年前曾与迎安侯府是亲家,如今崔大公子入京任职,便也到了侯府。
老太太虽说是看戏,可时不时瞧着自己的孙儿,看着陆令安,又再看崔三娘,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想撮合他们二人呢!
云攸鹿不禁觉得好笑:他陆令安好歹是年少意气风发,竟连自己的婚事都如此艰难。
崔家娘子明显注意到,倒只是微微一笑,未曾多言。老太太看在心里,想着是一个大方的女娘。
老太太是存心想让二人成眷属,毕竟身份门户都对等,便对陆令安道:“安哥儿,你崔三妹妹许久未来侯府,莫不你领她去后院瞧瞧?”
说罢又看着慕夫人,慕夫人也笑道:“正巧,阿昭,你和安哥儿一块去儿,路上怕也能遇见你大哥。”
崔昭听了,只是颔首,而陆令安却不大自在,竟要他和一个女娘独处!?
瞧着他一脸惊愕和不愿,老太太道:“快些去吧,莫让崔姑娘等急了。”
他只得去了。
这情景只有几个人看了,但明眼人不看也知道,老太太这主意只怕不成。
二人行至路上,各带丫鬟小厮,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犹如路人。
想起祖母对自己的嘱托:“崔家娘子性子是极好的,哪怕不喜欢,也不要不拂了人家面子。”思及此,他便有意打破冷场,问:“崔姑娘平日可读什么书?”
崔昭毫不改色道:“平日里只读过女四书、《贤媛集》,认得前朝的几个贤女,识得几个大字罢了。”她虽出生世族,只是她父亲思想保守,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便不怎让她读书,且来之前,母亲教导过,女子不可胜过丈夫,便这般回答。
可陆令安却不喜欢这回答。女子为何要无才呢?
二人一路上话极少。崔三娘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也正因如此,话里便多了几分厚重,少几分少女应有的气息。
闲散漫步,一路上不过花草而已,无甚好看。
如慕夫人所言,果然行在路上见到了崔家大公子。他一身云峰白衣,玉冠束发,眉目如墨绘,似是仙人。
“阿兄(崔兄)。”都喊向崔琦。
崔琦见着妹妹与陆令安并行,那还不知道,但礼数依旧未少:“真是凑巧,竟遇见了陆公子与妹妹。”
“是应陆老太太和母亲的话,来接阿兄的。”崔昭道。
崔琦听说陆家祖宗在院子里摆了戏台,想来也无事,心中也盼着能见到昨日的丫鬟,便与母亲说了将来。
本二人同行有些尴尬,因崔琦来了,倒有些话聊。崔昭见二人谈起来,自知自己留着也不好,便告知二人,先行去了。
待崔昭一走,陆令安才舒畅。
“崔兄真有兴致,竟来我府上看戏。莫非伯母关心崔兄婚嫁之事?崔兄可是比陆某还要长上两岁。”陆令安语调缓和道。
崔琦发笑,道:“贤弟这是何意?莫非是觉得老祖宗太过多虑?”
听他后半句,便抿唇一笑:“是啊,我已过加冠之年,只不过母亲是眼光挑了些,恐怕是贤弟要先成家了呢。”
若是在祝他与崔三娘,大可不必,他的心不在那儿。
崔琦不说此,忽想起前几日的丫鬟,不由痴痴道:“前几日见了府中丫鬟,果真灵巧动人,只可惜,终归是一个丫鬟,无福,托不得大户人家。”
陆令安笑道:“崔兄盛赞一丫鬟,想必是那丫鬟不凡。既得崔兄夸赞,定能有福气。”他心里还想着,原来谪仙般的崔大公子竟为一丫鬟心动,真是难得。
二人谈话见早已到了戏院,老太太忙招呼二人坐下。
这厢几个姐妹见崔三娘早归,便问着何事,又见问不出什么,便也一哄作飞鸟散。转头看着戏,可戏偶尔热闹一下还好,连上几场都是如此,不免有些俗气。
云攸没几分兴致,便想去找个人闲谈。
可唯一的兰音病了,没得人聊,她便去后院里的塘子便散散,正错过崔琦入戏场。
话说崔琦自进来,便存心打量几个表姑娘的丫鬟,可连当日女娘的影儿都未见,不觉心下气馁。
他身边正坐着陆令安,见他似是心情不佳,又想之前的话,便问道:“可是崔公子未寻到那个丫鬟啊?”
这话怪直接的,崔琦没正面回答,只道:“缘不可求,只盼日后做客可再见。”说罢,叹了口气。
少见崔琦此番模样,陆令安不由好奇他心中所念女娘,殊不知他时常见着。
过不了多会儿,陆令安的脸色黑了,因为他见着崔琦挂念的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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