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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tic Tern(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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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洲九月是个雨季,大雨过后,小雨不断淅淅沥沥。

天色昏沉的早晨,乌云垂在天边,窗子上水汽弥漫。许黛漪站在窗前,落地窗的视野开阔,她可以看见前花园延伸尽头,沈家的正门,黑白色肃穆的大门人来人往。沈家那个不得宠的小儿子站在冷雨里,活像个石狮子一动不动。

真可怜。

“黛漪,我们也该走了。”余女士一如既往地对沈家的事上心。许黛漪颔首,拢紧黑色披肩。

沈予舟死了,就在昨天。

吊了三个月的命,最终还是没熬过去。只差一点,差一周,许黛漪就要和他订婚,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交情,只因门当户对就要捆绑一生。许黛漪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这是个好“买卖”。

沈家和许家对门,不过百米路。从一家前花园到另一家前花园。许黛漪一家到时,沈予舟母亲抹着眼泪出来迎接,许黛漪走在最后,不想引起一点关注。

雨中又冷又湿。两家人的寒暄没完没了。有一道目光一直牵引着许黛漪,她抬头在乌压压的攒动的人群中对上了一双眼睛,漆黑的瞳孔专注的盯着她。额前滑落下碎发,视线中倏然出现眼睛的主人,正是沈予舟的弟弟,他浑身湿透对上她的眼睛,一丝不乱。

看见那双眼睛的主人后许黛漪心底闪过莫名慌乱,她撩过碎发,装作自然的移开视线。

这眼神在哪里见过?许黛漪皱眉。想不起来。只是在进门前,递了一把黑伞到沈予川手中。指尖轻触,随即她匆匆提着黑长裙跨进沈家。

沈予川握紧伞柄,垂眸看着指尖,嘴角扯开一抹笑。

走过葬礼的流程,许黛漪被领到待客室里,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待客室坐着各家太太们,年轻的姑娘另外在一个待客室里。许黛漪一来到这就知道准没好事,她面上不好表现出不耐来,于是就窗边坐下,看雨去了。

身后许多女人难免要谈论起她来,不知是谁说:“黛漪看样子伤心的惨哦。感觉脸颊都消瘦了。”

余女士附和着道:“是的呀。黛漪和予舟关系最好了呀。哎。”她这一声叹气,把没能联姻的遗憾直接抒发出来了。许黛漪表情不变,心里对她们的谈论嗤之以鼻。

待客室的窗子对着沈家后花园,许黛漪也没料到她一个避开话题的举动,会撞上一出大戏。

花园的鹅卵石道边,沈予川和沈父在一起,看得出沈父心情极差,对着沈予川破口大骂,挥动的手臂几乎是全力甩出一个巴掌,沈予川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雨伞掉落在地上。

许黛漪的心整个提起来,她固然知道沈予川不受宠,可万万想不到他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岌岌可危。沈父揪着沈予川的领子,又一巴掌,似是把他当成泄愤的工具,毫无作为父亲的怜爱。沈予川也不反抗就由着他打。许黛漪眉头紧蹙,握成拳的手深呼吸后舒展开。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安抚自己。

两天后,沈予舟下葬,沈母在墓前哭的涕泗横流。许黛漪只鞠躬在心里道了句,一路走好。她直起身来,正对视上一旁站的笔直的沈予川。他好像一直在看自己,许黛漪微皱了下眉,移开视线。

当天中午,午饭时。餐桌上只余音和许黛漪两人。余音上来先没动筷子,而是通知道:“明天中午跟联姻对象见一面。你们年轻人去什么地方见自己订。”

许黛漪沉默着手中的筷子把米粒碾碎,余音目光冷冷的盯着她的动作,“知道了。”她说停止动作,“我吃饱了,您慢用。”椅子吱啦擦过地板,她转身离开。

“黛漪,不要有小孩子的脾气,你妈妈走了那么多年了,你该长大了。”余音状似好心好意的说着,明里暗里地意思却都是:你别不识抬举。

许黛漪脚步微顿接着缓步离开,她知道自己左右不了联姻的事,一切最终会如何还是要看父亲是怎么想。

入夜沈家——

葬礼结束后的房子静悄悄的,沈予川坐在阳台吊椅上,手旁边的原木小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只蝴蝶标本,白色的翅膀,边缘缀着一圈深浅不一的褐色斑纹。正下方有它的名字Morpho polyphemus 多音白闪蝶。

窗子对着许家,沈予川想起下午那个女人说的话——“予舟不在了,这个联姻便要由你顶上。我们两家素来交好不能因为此事失了联系。你没有选择,只要服从就好。”——她看他的眼神充满蔑视,不过他不在乎。

知道对象是许黛漪,他内心狂喜,沈予舟和他争了多年最后把最宝贵的留下了,他都忍不住想感谢感谢这个对他向来恶趣味十足的人。

“你还是输了。”沈予川低喃,拿起蝴蝶标本,灯光下多音白亮眼漂亮,“终于……要得到了。”

关于联姻一事,许黛漪想象中的场面并未上演。她在父亲许镇东的书房与其对坐,一份文件推到她眼前,他双手交叠开门见山道:“联姻之后三年内不离婚,时间一到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转到你名下。现在签名即刻生效。”

许镇东不苟言笑,心里有十足的把握。

“真不愧是许家人。”许黛漪翻了翻眼前的文件,许镇东递上笔,“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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