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1 / 3)
6月4日,周六,警局。
呜呜作响的开空调与电风扇,在安静的室内,声音明显得触目惊心。多数警察在出外勤,留下林警官等待证据鉴定结果。
林警官剑眉凌厉,眼窝很深,唇泛白干裂。她总是不苟言笑,不好接近。声音偏低沉,若非身材与长发,乍一眼看上去像个男人。
许多年轻警官害怕她的疾言厉色。
“先喝点水。”林警官将两杯温水放在她们面前,放缓声调,“今天请你来,也是为了感谢你上次的帮忙。”
许信看了眼温杭,觉得林警官没有如传闻中可怕,将提起的心脏稍稍放下些。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温杭端起纸杯喝了一口。
“确实是我之前没想起来,睡觉途中模模糊糊听见的男声,还以为是在做梦。”许信微笑着摆摆手。
林警官点点头,手中没有准备资料,却肯定问道,“但我记得,上次你录口供的时候,说是他刚扳下卧室门把手你就醒了。眼睛睁了条缝,发现对方是净顾着翻箱倒柜。”
“是,但我也不敢完全睁开眼睛不是?”许信刻意在与楼卓通电话间,没有提及确切信息,而是引导楼卓自己发现线索。
因此此刻推脱到记忆反刍——自己是受害者,不会牵扯进去。
温杭也道,“当时大半夜,小信通常睡觉不会开灯。闻到那人一身女士香水味道,身材娇小,加上披下来的中长发,很难不认错。”
林警官点点头,“除了声音,还有别的特征吗?”
许信摇头,不敢过多透露自己不该知道的信息。
楼卓出事后,自己陪温杭去警局时见到过凶手。但此时自己透露声音的线索已然是翻供受疑,事情还得循序渐进。
她垂下眼,回想:
那是个一米六五的矮小男人,过肩的黑发披散肩头,刘海盖住眉毛。坐在黑色塑料凳上,手腕细长被手铐缚于身后,脸部削瘦,背佝偻得厉害,看上去并不像疯子,而是临近死亡的老头。
但无论对面警方如何逼问,长时间不进食不喝水的他始终沉默,如一潭死水,只是频繁回头望时钟。
直到夜半十二点,他突然转头看向单向玻璃。
那是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红血丝爬满突出的眼球,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让人不禁感觉一股恶寒从尾椎骨向上爬,直冲大脑。
下一秒,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削眉刀片,即刻划开了自己的脖子,不带有一丝犹豫。
鲜血流了一桌,而她始终记得那双眼睛——兴奋、悲伤。
“我只记得他的公鸭嗓,可能他烟瘾很大,所以才在身上喷了那么多女士香水。”许信补充了一句,“警官要小心,他很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林警官问。
这下许信又开始摆烂,讪笑说,“不是你们说他和刑事案子有关系嘛,那肯定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啊。”
停顿片刻,林警官才点点头,从办公桌上拿来资料和纸笔,又向她确认了几个之前就问过的问题。
这些许信回答得很坦然,加上温杭的帮助,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而她没看见,在林警官的记事本上:
许信,隐瞒多处信息,误导警方的可能性不大,可能受到威胁。温杭不知,可从队长入手,获取信息。
一会儿,她用笔在‘隐瞒’两字上反复画圈,又写了一句:
两人与庄家来往密切,需要增加信任。
-
从警局出来,才刚过九点半。
许信向温杭提议去拐角的小店吃早餐。
两人刚坐下,许信的手机就响起——是路雯雯。
她看了眼温杭,走出店门才接起电话。
“你是故意瞒着我的,对吧。”对面,路雯雯反复深呼吸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入耳朵。
许信咽了口口水,“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置身事外。”
路雯雯冷笑,“你是在怪我太冷血?”
“不是,我只是觉得....”许信扣扣手指。
“许信!我从没说不帮忙!私底下你想怎么查,我有千百种方法瞒过他们。但现在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是生怕这些人不知道——我们要跟他们作对,是吧?”
此时,路雯雯死死盯着桌角的木质地球装饰。
这是前日展凝投资的人送来的,包装上印着一个大大的三角logo,一起送来的还有考虑撤资的消息。
她朝许信吼出了所有焦虑与无力,抄起装饰就狠狠往地上砸。但砸在羊绒地毯上,装饰只闷闷哼了一声,没受到一点磕碰。
这回轮到许信冷笑,“然后呢?隔靴搔痒?”
“你不要这么说,当初庄秋律是坐了牢的。赔钱也赔了。而且....”路雯雯的声音低下去,“你才和王晓认识多久,没必要.....”
“判了两年,才两年!”许信感觉眼睛有点酸,伸手揉了揉,吸吸鼻子,“时至今日,温杭都不敢大笑、穿裙子。当年,她还有我,有楼警官。但王晓....是,我是没认识她多久,但我不能袖手旁观。”
王晓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若自己视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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