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酥(3 / 4)
,跪在胡大娘子跟前也不敢为自己争辩什么,只得哭哭啼啼地告楚沁的状:“大娘子,妾身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可楚娘子她……她这是成心给您使袢子呢!睦园那边尽归她管,妾身有失礼的地方,她早便可拦下来免于出丑,却硬生生地眼看妾身去了学塾……”
“够了!”胡大娘子冷声,森森目光盯着安氏,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意,“我前几日刚将睦园的事交给你打理,你如今便来与我说这些?”
安氏一滞,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胡大娘子重重地吁了口气,不快地皱着眉:“让你好好侍奉三郎,也没让你去学塾丢人现眼,更没让你去收买三郎身边的人,硬生生让人家抓了把柄。这下好了,他们把事情推到我跟前来,你说我管是不管?”
安氏听出情势不好,心头一慌,惊恐地膝行上前,表忠心道:“大娘子,妾身一直是……一直是听您的话的呀。如今是……如今是楚娘子卯这劲儿要给您难堪,所以推了妾身出来,您可不能着了她的道!”
“哦?”胡大娘子挑眉,“那依你的意思呢,让我把楚氏押过来,说她不该管你,还是告诉三郎,你随意出去走动也不妨事?”
安氏噎了声,胡大娘子冷笑:“甭管楚氏安的什么心,这事她做得比你周全。你若是个聪明的,这回就长个记性,下回也学学人家如何治了自己想治的人又不落口实。”
说完,安氏一睇崔嬷嬷:“带她去厢房吧,赏二十板子。告诉三郎,人我罚过了,就别声张了,好歹沾亲带故的,总得给他姑父点颜面。”
崔嬷嬷束手:“诺。”
“大娘子!”安氏慌了,想要求饶,胡大娘子伸手,一把捏起了她的下颌。
后宅女眷十指不沾阳春水,长甲都养得极好。胡大娘子这般,安氏只觉那保养得宜的长甲一下子压进了皮肉里。
胡大娘子居高临下地睇着她:“我说你‘沾亲带故’是抬举你,你究竟是什么出身,自己可别忘了。这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比不得你们小门小户的人家。若你敢鬼哭狼嚎地失了体面,我这就把你送回娘家去。”
安氏一下子被吓住了,她自然明白胡大娘子是什么意思。
她所谓的“和国公府沾亲”,其实拐了不知多少道弯。裴三郎那位据说与她同族的姑父,其实是她根本高攀不起的门楣。
几个月前她家的家门被国公府敲开,一家子都吓坏了。之所以能让她嫁进来,还美其名曰是个沾亲的“贵妾”,不过是因为她有几分姿色,胡大娘子又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缘故愿意抬一抬她的身份罢了。
现下如果国公府想赶她走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她的娘家断没可能给她撑腰。而若她真被送回去,她那个嗜赌成性的爹指不准就要把她卖进青楼换钱。
是以安氏顿时安静到了极致,崔嬷嬷上前扶她,她就瑟缩着起了身,别说鬼哭狼嚎,她连一个字都没敢再说。
睦园正院,裴砚一直在西屋待着,楚沁独自回到用作东屋的卧房,没什么事干,便也寻了本书来,边吃杏仁酥边看。
这杏仁酥和裴灼那天来时吃得不一样。裴灼那天吃的是将杏仁磨成粉,加以蜂蜜、白糖等物制成酥糕。今天这道则是用小麦粉掺上足量的牛油与糖做成层层叠叠的坯子,外层糊上一层薄薄的杏仁片,再刷上糖烤制而出。
两道不同的做法各有所长,之前那种吃的是绵密的口感,今日这种重在酥脆,一口咬下去就满口掉渣,甜香也更浓一点。
楚沁吃着杏仁酥,手边还放了盏没加糖的清淡绿豆汤用以解腻,基本是看一页书正好吃下一块酥,很快就吃下去小半碟子。
约莫七点的时候,清秋打帘进屋,将“安姨娘在端方阁那儿挨了二十板子,已送回西院歇着了”的事告诉了楚沁,楚沁拿着杏仁酥的手颤了颤,抬起头:“真打了二十板子?”
“是。”清秋束着手,低头道,“奴婢远远地瞧了眼,安姨娘是让人扶回来的,满脸的泪,该是实实在在地打过了。”
楚沁心底一声哀叹。
内宅的板子她没挨过,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和街头坊间平日说的那种“杖责”不一样。所谓“杖责”是取六七尺长的板子责打,那种板子又硬又沉,本是公堂刑狱里用的,震慑犯人极为有效。可若是家里动私刑,成年男子或许还能捱上一捱,女眷却大抵吃不住,二十板子下去搞不好命就没了。
所以内宅里头说的“打板子”,通常是把人按在桌上拿红木戒尺打。瞧着是罚得不重,可其实门道也很多。
最轻的,打了就完事了,小惩大诫;重些的,打之前说一句让你自己报个数,那若打的时候哭起来没报出来的就不算了,打了白打,明面上说是二十板子的,实际上能打到三四十才算完。
再重些的便是剥了衣裙按在那儿打。女眷们面子都薄,哪受得住这个?听说挨完罚想不开自尽的都有。
倘使再重一些,更有剥了衣裙还让报数的、甚至让下人在旁边观刑的,但那基本就是存了心想把人逼死的路数,安氏这点错处不至于到那个份儿上。
楚沁摇了摇头:“挨了这种罚,她大概不会愿意让大夫去看。你给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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