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3 / 4)
的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轻微抖着。
他们按原来的站位,像大雁一样一字型排开,面朝着观众。
聚光灯投在他们身上,他们是光明的宠儿。
奇怪的是,当朗诵真的要开始时,底下的人群好像突然变得很远。
虽然人声熙攘,下面坐着很多人,她却开始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
她的心变得平和起来,不像在底下那样焦灼不安。
在朗诵即将开始的时候,主持人把仅有的一个话筒递了上来。这个银色的话筒打破了她的平和,让她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在他们原来的设想和无数次的排练里,是没有话筒的,双手都要做动作,怎么拿得了话筒呢?
可这是在报告厅,不拿话筒扩音,底下的人听不清。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左右为难的时候,放在角落的磁带收音机已经被贴心按下了播放键,背景音乐随之舒缓响起。
彭季只好接过主持人的话筒,面朝着观众,硬着头皮一边单手做动作一边朗诵诗歌。
因为之前没有用过麦克风,嘴巴离话筒太近,朗读的时候有些喷麦。
带着尴尬把属于自己的部分朗读完后,他拧着眉一脸忧虑地把话筒递给北栀。
北栀接过话筒,像被突然绑缚了手脚,只能干巴巴地带着尴尬朗诵完自己那一段。
她把话筒递给旁边的人,就在这样一传一接中,整首诗断断续续,像完美的衣服被撕成了一块块碎布。
一整个稀巴烂。
每个人的独诵部分都念完了,轮到合诵的部分,他们彻底傻眼了。
只有一个话筒,怎么和诵,由谁带头和诵。
华湘不想也不敢自己带头,红着脸把话筒递给方朋,方朋侧头看了一眼北栀,时间焦急,他用眼神示意北栀快点接过话筒。
北栀有些犹豫,但没办法,她耽误不起。
她狠了狠心,带着一腔怯弱,带头合诵。
他们面朝着观众,合诵着最后一节。
但整个会场只能听到北栀一个人的声音,他们三个的声音被完全盖住了。
念了两句后北栀也意识到了,她有些尴尬地把话筒往中间靠了一些,其他人凑近过来,顶着尴尬继续朗诵。
可这样也没有什么用,阶梯教室里还是只有她的声音。
顾不上观察观众是什么反应了,他们草草结束了这一次朗诵,满面羞惭回到了座位。
万般辛苦都付与流水,姹紫嫣红开遍,却剩残垣一片。
懊悔和尴尬像疯长的爬山虎,一瞬间爬满了他们的心。
尽管其他人都在努力安慰他们,可台上那失败的几分钟还是深深地刻在他们四个人心里。
一次无能,百次无用。
北栀跌入害怕的深渊。
“台上就只有一个话筒,你们想想等下要怎么讲。”彭季叹了口气说。
陈悦葵转了转眼珠,和其他人讨论了一番。
最后她们上台的时候,把队形从横一字型改成竖一字型,并按照朗诵的次序排好。
每朗诵完一段就把话筒递给下一个人,然后默默退到一旁,等到都朗诵完后,她们的队形又自然而然变成了横一字型。
最后,她们在掌声中手拉着手向观众鞠躬谢幕。
北栀为她们出色的表现感到欣慰高兴,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小失落。
她其实也很想,真的很想能够赢得大家的赞赏。
不出意外的,他们组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没选上,陈悦葵她们得了第一名。
带着满腔失望回到了班上,但让北栀意外的是,班主任却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责怪她。
李老师表扬了陈悦葵他们组,也为他们及时调整队形,以优秀的表现为班级争光,斩获第一名而高兴。
她带头用掌声对他们表示了赞赏,底下的同学与有荣焉,随之掌声雷动。
陈悦葵像凯旋归来的战士,身披荣光,以灿烂的笑容弯腰致谢,回应了大家对她的肯定。
北栀羡慕又落寞。
班主任对她寄予厚望,可她还是搞砸了。
记得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些人总拿‘白痴’这个外号取笑她。
北栀发自内心抵触厌恶这个谐音外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他们口中的白痴,不然为什么反应那么慢,做事那么钝呢?
一个人这么觉得也许是错的,但当很多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她是不是真的和他们口中所说的一样?
北栀的心被回忆和现实拉着不停往下坠。
心里的黑洞深不见底,她永远没有着落。
只剩下下坠的恐慌和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李老师突然点了她和其他三个伙伴的名字。
北栀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准备迎接预想中的批评和数落。
没用、蠢、白痴、一点都不懂事、烂泥扶不上墙,就你娇贵,贱不贱啊……所有从爸妈、同学和苏老师口里说出来的恶毒词语已经箭在弦上。
她知道尖锐的箭头马上就要朝她飞刺过来,扎穿她的身体了。
可不可以放过我?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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