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兔子(1 / 2)
昨晚实在太晚才睡着,北栀第二天早上没能像往常一样被床头的闹钟叫醒,而是在酣梦正沉的时候被爸爸催促起床的骂声给吓醒了。
被叫醒那会她还做着梦,梦到过年在乡下放鞭炮,突然有个脏兮兮的男孩子咧着嘴从她身边跑过,回头朝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顺手把手上点着了的鞭炮扔在了她的脚边。
被爸爸叫醒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就以为鞭炮炸了,身体一个激灵,惊叫着睁开了眼睛,然后十分惊恐地,和床边一身睡衣被她尖叫声吓住了的爸爸小眼瞪了会儿大眼。
“大清早鬼叫什么,赶紧起来上学,等会儿迟到了!”爸爸脸色有些不悦,眉头拧成个川字。好在絮叨了没几句,他就离开房间去卫生间洗漱了。
北栀松了一口气,一边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边迷迷糊糊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凯蒂猫闹钟拿过来看,心里有些不满爸爸为什么要这么早叫她。
下一秒钟,她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比平常晚起了半个小时!
北栀急得都要哭了,上周五她们班班主任肖老师才强调过,希望班上的同学上学不要再迟到,特别是周一早上八点的升旗仪式一定要准时参加。迟到的话不但要罚站,还要把班级荣誉墙上自己那栏的小星星摘掉两个。
自从上学以来,她的小星星从来只多不少,要是被扣掉一个,到时候肯定就排在张嘉的后面,排在后面就评不上三好学生,评不上三好学生就会没有奖状……
北栀越想越害怕。
心慌的她来不及叫妈妈给自己扎头发了,几乎是壮士断腕般,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小木梳对着镜子梳直了自己有点打结的长发,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好在快刀斩乱麻。急急忙忙地跑到浴室刷牙洗脸,又拖着拖鞋吧唧吧唧地跑回房间里换校服。
回到客厅的时候她才发现妈妈今天还没有起床,饭桌上也没有给她和爸爸准备的鱼粉。
来不及多想,爸爸已经换好了鞋,在门口轻声催促了。北栀迅速背好书包拿起门边的长柄雨伞出了门。
北栀所就读的师大附小是省会一所比较好的小学,虽然这所小学离她家不是很近,学校在市中心,而他们家在市郊。但去年爸爸还是废了很大一番力气把她给送了进去。
他们家不是城市户口,作为普通的进城务工人员,子女是不能去这里的公立学校就读的。但是北栀爸妈并不放弃,四处托关系找门路,最后找到了师大附小的肖老师。
肖老师是北栀爸爸初中班上的同学,也是北栀爷爷教过六年的学生。在肖老师的帮助下,家里花了一笔择校费后就很顺利地把她给送了进去。
这一年下来,北栀也确实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在他们对学业的严厉监督和对择校费的耳提面命下,她很认真地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都名列前茅。
潜意识里,北栀大概明白那笔为了自己而白白花出去的择校费有多珍贵,珍贵到她只能努力按照爸妈的意愿用成绩来偿还。
她能体谅爸妈的辛苦,从他们的口中,她过早地明白了生活的不易,也知道自己只有拿到好成绩,才能让那笔钱花得更有价值些。
学校虽然离家不近,但因为北栀的爸爸是城里的出租车司机,平常也会接送她上下学,因此北栀对这段没有用脚丈量过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甚至在她的意识里,这段距离非常近,如果不是冬天又不晕车的话,近到只要早上在车上打个盹,睁眼就到了。
睡不饱的她甚至还希望这段上学路能够再长一点,最好长到能够她完整地做完一个梦。
毕竟快乐的梦太多了,结局的却不多。大多时候不是草草收尾,就是无疾而终。
她很想知道,梦的后来是什么样子。
但是今天显然是个倒霉的例外。
今天她特别焦急,本来就起晚了,结果又赶上了早高峰。瓢泼大雨中,车辆堵在路上像是无数死而不僵的甲虫,已经很久都没动过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四十五了,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升旗了啊!
北栀满心慌乱不安,白嫩的小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角,焦急的目光穿过了挡风玻璃前左右摆动的雨刷和不断覆落上来的雨滴和水雾,落在前面那辆银白色小轿车的车屁股上。
“爸爸,还要多久啊,等会儿要是迟到了怎么办啊……”北栀越想越着急,这个时候的她早已经坐立不安了,在张口说话的那一刹那,声音里就不自觉带了丝哭腔。
“我怎么知道要堵多久!”爸爸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脸色阴沉地回过头来吼道:“叫你不早点起床,刚才在家的时候就让你动作快点了。你要是能听我的话,现在还会在这堵着吗?”
北栀被骂得脑袋一缩,把头深深低了下去,不敢再说话。
自从那个耳光过后,她就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爸爸生气的时候,越说就越错,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沉默代表着知道自己错了,是表达后悔、自责和歉意最好的方式。
不知道在其他的地方是不是这样,但至少在爸爸这里,它是这样的。
好在车最终没堵多久,在八点一十的时候街道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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