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上霜1(1 / 2)
山顶楼房庭院外,春树葱葱,花鸟相映。
牌楼下的灌木前,洛知疏叉着手已候多时,笑吟吟地恭迎来人,不等他们发问,先开口,“辛先生料到各位会来看望,特让我来传话,她一切如常不必挂心。”
见他们欲言又止,他接着说:“若是非要看的话,先生也说了,请鸩行少岭主进去一叙。”
宿未白微微一愣,上前对同行而来的几位恭谦拱手,随后对洛知疏点头,“那晚辈便叨扰了。”
结界破开一道光华流转的缝隙,待他进入后便合上。
自辛淮岚来到魔道,除去归咒渊的一干人,其他人实际上都未曾见过她。只听闻这位神医脾气极差,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冷眼相待。
跟随师长的年轻弟子面露不忿,他们的师父在门内居高位,所见之人无不是毕恭毕敬笑脸相迎,从未见过这边有人连门都不让进的情况。
修真界里以修为论资,就算辛淮岚为魔道炼丹,那她也只是个凡人。
各派前来论道主事的长老掌门,个个是摸爬滚打几百年的老江湖,见识了她脾气,只当路过此处般毫不在意。
向洛知疏问了两句先生状况,束魂教和朔吟门的主事者,端扶和阮空山便先行离去。
这两派乃魔道数一数二,他们带头走得潇洒,剩余几人意思两句后也跟着作别。
齐怀微被迫沦为一谈,走上前向自家的洛堂主苦笑问:“我也不能去瞧一眼?”
洛知疏门神一样地守在牌楼下,撇嘴眯眼嫌弃,“人家探讨病情,咱添什么乱啊。”
目送掌门远去,洛知疏回过头,门前还站着朝里担忧张望的红衫大汉,是洪景。
“洪岛主别过于忧心了,信不过先生医术,还能信不过鸩行岭的?”
洪景愣了愣,院里就有个鸩行岭的,又不能直白地说魔道第一医宗哪里能与先生相比,嘴唇翕动憋出一句,“这说的什么话!”
洛知疏抓抓头,“哈哈”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在门外等了会儿,闲聊几句后,洪景疑惑问:“洛老弟不会是……从早到晚给先生守门做传话使吧?”
洛知疏在阳光里伸懒腰,说话时神采奕奕,高兴得不得了,“掌门和长老忙,首席弟子刚出关毛手毛脚,这才轮到我!不然我一个小堂主,哪能接到这么荣耀的差事?”
洪景眼角抽动,被他为凡人服务的骄傲模样搞得一时接不上话。
结界内,庭院芳草如茵,前方无山遮挡,望海的视野开阔。
把完脉的宿未白收起脉枕,说:“不是大问题,不像昨日弟子所说那般无力,还是有些细沉。”
暮言抚摸自己的手腕,点点头,“以你见解,我的症状是由何引起?”
“依我所见……乃心官遭遇外力破裂导致,但先生实际却未受伤。我和齐掌门探讨过,应是来源于梦里。”
暮言没有再多问,起身送他出门。
行至牌楼前,宿未白又忍不住地忧心回头,“先生多保重贵体。”
暮言耷拉着眼皮,懒懒道,“死不了就行,凑合活吧。”
宿未白皱眉,眼里堆上失望之色,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门外只剩提着食盒的洛知疏,二人互相点头示意,宿未白便化作遁光离去。
洛知疏送食盒进去,边走边说道:“都对姑娘关怀备至,没什么异样。”
食盒被放在桌上,暮言揭开盖子看了眼,又见到了两颗皮裂的芋头。
她把盖子盖回去,“在外面逗留挺久的那个,多注意他。”
“人家最担心你,你倒怀疑人家。”
“不喜欢被人太关注。”暮言敲敲食盒,“南晏呢?”
她对他的认知,好像有任何接近她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这次名正言顺的送饭,竟然芋头到了人没到。
每次她主动说起南晏,洛知疏就下意识地心里一凛,他淡笑道:“论道一甲子一次,微哥主持不了几次就该进阶化神退隐了,南晏得赶紧跟着学学,夜里也没空过来了。”
“晚饭不用送了,吃不完的我热热就好。”暮言垂下眼,又要把相识的人熬走了。
虽是炼丹和庇护的利益交换,但她也被照顾得事事如愿。想到这种事,她也不免怅然。
洛知疏发现她眼底的黯淡,揣测莫非不要晚饭的原因是南晏不能来?
见他还不走,暮言顺便又吩咐一句,“跟南晏说,以后别烤芋头了。”
“你和他说不就好了。”洛知疏吊儿郎当地说。
暮言挑眉看他,最近谁都敢蹬她脸了,“我让你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试探完毕,洛知疏稍稍安心,做个收到的手势,大步流星倒退出去。
等他走了,暮言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是自己和南晏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很融洽了?
论道事多,除去留守门内的管事,这里说得上话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单单一个洛知疏是照看不过来的。既然掌门又派了南晏来,和他多说几句话不是很正常?
不过她好像确实,对他要特殊一些。
暮言皱着眉,垂下眼睛,想起昨夜什么都没梦到的赌,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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