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 / 3）

秋风萧索，狭窄逼仄的小巷内，光线惨暗，血腥味肆意游走。

“别，别打了……求……”

几个年轻混混瘫在地上，脸上青紫遍布，血迹斑驳，神色痛苦，呓求连连。

半小时前，这里上演了一场群架斗殴。

嚎叫声凄厉惨绝，接二连三划破寂静夜空。

三人对七口，前者人数虽少，却因为有梁佑生的存在，展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梁佑生是出了名的敢打、会打，不攻要害，不致伤残，纯留皮肉苦。

虽是动静不小，但这边是棚户区，地处偏僻，住的人鱼龙混杂，这类事常有发生，大家见怪不怪。

咣当——

钢棍在地上滚了几圈，卡进墙角。

梁佑生拍拍手，走到领头的跟前，抬脚，重重踹在脸上，压劲，狠磨。

“啊啊啊——”

那人疼得双腿直蹬，双臂胡乱挥舞，却随着梁佑生的持续发力，刺耳尖锐的惨叫声弱了下去，徒留呜咽。

夜风微凉，吹散路边微黄的白杨树叶，飒飒生响。

整条胡同，只在入口处立着一盏路灯，状似老人佝腰偻背，吊着一抹破旧昏黄。

梁佑生背对着光，微俯下身，面色闲淡，眼神冷冽如檐下冰锥，锋凌骇人。

“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嗨逅不是你们能搞的，下次再来找茬，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

梁佑生直起身子，撤脚，转身，冲同伴挑眉。

三人上了停放在巷口的面包车，扬尘而去。

***

嗨逅是一家老牌夜店，工人体育馆附近，在北城赫赫有名。

这些年，附近又开了好多新店，但都干不过嗨逅，明面上搞不过，就私底下玩阴的。

那七人所在的98K就是其中一家。

半小时后，三人回到嗨逅，门童笑着打招呼。

“生哥。”

金属大门厚重敦实，雕花精致，敞开，眼前横着一条通道。

通道里有四个电梯，最右边是一道金碧辉煌的小门，三人推门而入。

灯光迷幻，音乐震耳。

吧台边，高宏文正在调酒，见几人回来，神色惊讶。

“这么快？”

周扬往凳子上一坐：“别提了，一帮废物，还不够老子练手的，弄点喝的上来，渴死了。”

高宏文开了三瓶啤酒递过去。

梁佑生走到吧台后，右手接过，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

“阿生，那个女的又来找你了。”高宏文说。

上下滚动的喉结一滞。

梁佑生垂下脸，眼神飘忽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之间，攥着酒瓶子的右手背往嘴上蹭了蹭。

“哪儿呢？”

“你宿舍呢，她一开始在我这儿坐着，有几个男人来搭讪，我怕有岔子，就把她送过去了。”

梁佑生缓缓压眉，眉眼间拧出几分不耐烦。

酒瓶子一撂，转身往电梯走去。

周扬望着梁佑生远去的背影，啧声疑惑：“你说阿生跟那个女的，到底啥关系？ ”

高宏文说：“人姑娘不是说了吗？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那女的头一回来可是一身名牌，还是国美院的学生，生哥可是福利院出来的，能有这样的小青梅？”

高宏文顿了一顿，努嘴耸肩，不置可否。

“这都第四回来了……”

周扬摇摇头，“不简单。”

-

夜店共四层，一、二楼是卡座，中间镂空是个大舞池，兼具live house功能，三楼包厢，四楼客房和办公区，地下室是员工宿舍。

普通员工是四人间上下铺，梁佑生混得还行，自己住了单间。

他径直推开宿舍门。

屋子不大，多数物件湮没在昏昧里。

角落里台灯一盏，烛火般的柔黄暖色，勾出沙发上女孩的侧身剪影。

秀美丽致，似春雨随风曳出的弧度。

那抹剪影经数倍放大，投映在墙面上，似乎那份美也放大了。

女孩听见动静，目光空幽幽浮过来。

在触及到他的那一刻，疲乏尽扫，蓦然明亮。

“你回来了？”叶愈惊喜起身。

梁佑生停步在门口，视线荡过叶愈上下。

白卫衣，牛仔长裤，帆布鞋。

两人的重逢，源自上个月，叶愈来嗨逅给朋友庆生。

那时的她光鲜亮丽，珠光宝气。

之后再来，便如今天这样，朴素简洁，泯然众人。

这种改变，像一个灌水的面团，黏糊糊堵在梁佑生的心口。

他走进去，甩上门，声线平静而漠然。

“怎么又来了？”

叶愈无所谓这态度，几步跑过去，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到他手里。

“你先拿去用。”

梁佑生神情微愣，垂眸盯着那张崭新的卡。

约摸过了五秒，他撩开眼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

“叶愈，你知道你现在对我的行为，叫什么吗？”

叶愈摇头。

梁佑生倏然俯身，掀来一阵清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