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妆(2 / 2)
他自嘲地笑笑,回了宅邸。
李胥来秉,曰诸事已毕。
他点点头,默不作声,翻身上马,长鞭一挥,驾马离开。
*
既追不上,江蓠只得作罢。听说他今晚就要走,虽不知为何,这么突然,那走之前必然是有许多事要处理的,她现在前去打扰貌似也不妥。
她揉揉脑袋:“柳公子、姜老板,哎,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走得这么匆忙。”
江蓠悻悻而归,看到了案几上精致的小盒子,黑绒布做底,金丝绣的枝蔓弯曲缠绕其上,拿在手里也很有分量。
盒子上有一个精细漂亮的锁扣,她还从未见过这种小机关。于是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好在不算复杂,没费什么心思便打开了。
盒子里躺着一对金嵌玉的耳珰。
主体为金,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好像是些祥云花草之类的,若要雕制必得千百刀才成。难得的是上门刻了如此多东西摸起来依旧十分平滑,戴起来应该不会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穿过耳朵的这种看不见的地方费如此多的功夫。
每只耳珰的两端都各镶嵌有一颗美玉,饱满圆润,莹润通透,几乎看不到一丝杂质。
整体用料上乘雕饰精美,极尽繁复之能,却也不显夸张,她设想了一下戴上的样子,应该也是比较低调的。
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她实在是第一次见,不知工匠得费多少心思才能将这么多东西集中装点在这寸许之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简直快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懂什么首饰方面的东西,但知道这一对耳珰绝非凡品,再加上工艺复杂的盒子……
她虽喜欢,但如此贵重之物她实在是不敢收,拿着东西拔腿便去解宅找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抓在手里,生怕有什么闪失。
只可惜解宅与医馆一个城西一个城东,待她再赶到时,宅邸已经人去楼空。
“走得这样急么……”她泄了气,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回家,她与父母说起此事,一家子对着这对耳珰围着油灯盯了许久。
沉默半晌,只有江决为了缓解气氛说了句:“真好看。”
“嗯。”江蓠应和。
转而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对耳珰肯定非常值钱。”江蓠有些苦恼,“我虽然不懂,但这一看就是稀罕物。姜老板在发瘟疫的时候帮了咱们这么多,又破费送我这个这么贵重的东西作添妆,如今他人也已经回京,这么大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怎么办。”
江父江母也担心。但对他们而言,人情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担心的是这送礼的人,担心的是女儿的安危。
江蓠懵懵懂懂,只当他是有钱的大好人。可他们却知道这人人闻之色变的厉王解无咎。
任谁知道自己被多看了一眼都要惊得夜不能寐终日惶惶的活阎王,竟在她定亲后赠送此宝,送完又立马离开了,不知所意为何。
最开始知道厉王江蓠有所接触的时候他们就战战兢兢,一度想逃。但他似乎一直没什么要对她不利的意思,又发生了后面那么多事,便也暂时安定下来。
在应对瘟疫的日子里他也多有恩惠,看得出来一直在主持大局,他们甚至一度要觉得厉王是个不错的人,逐渐放松了警惕。
直到今日他又送了一对价值不菲的耳珰。
他为何如此?是在表达什么吗?可是何必如此隐晦、令人不解?
细细想来,若说是他发现了什么要对她不利,过往有无数机会,以厉王之手段,行事易如探囊取物。若说是他大方之举,可从不曾听闻他对谁优厚。若说是……
直觉让他们惊恐地否决这个大胆的念头。
过了许久,江蓠自己想通了:“既然他把这个东西送给我当作添妆,肯定还是祝福我的意思,那我就暂且收着吧。说不定他日机缘,我还能见到他,到时候再还给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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