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屋内，许婆仍坐在与茶茶傍晚见面时见到的那副椅子上，只是上身伏靠于桌。

自幼孤僻，她的想法总与常人不同，她并不害怕尸体。茶茶只静静在许婆周身打转，许婆面容安详，身上无伤痕血迹，也无中毒迹象。倒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并不很聪明，也发现不了什么常人难觉的细处，时间有限，而许婆鬼魂却不在此屋。只好脱下许婆身上外衣，借屋中烛火将其点燃。

以生前旧物点燃可召鬼魂，是她小时想念死去的老师，一个女鬼教她的办法。

屋中被一阵烧东西的黑烟缭绕，不到一会儿，许婆的身形面容便显现在眼前。

“小姑娘，是你。”

“许婆。你为何死了？”

“算来，小侯爷如今四十有余，与沈侯爷去世时年岁相近。只是，他面容并不肖似当年他父亲。”

许婆答非所问。茶茶着急：“谁把你杀了婆婆？是外面那个侯爷吗？”

“不是……”许婆只摇头，神情恍惚。“我一个外乡人来到这村，与丈夫结婚不到三年丈夫便死，我和达海孤儿寡母相依为命长大。达海年纪轻轻就走，我一个老婆子，如何活得下去呢……”

“你和那侯爷，是何关系？”

“我是旧时侯爷府邸中的管事姑姑……老侯爷被贬至此，他去世后天子开恩让夫人小侯爷归乡。不知何事我惹了小侯爷不快……他执意要杀我。幸得夫人求情，将我留在此处，我才来到这个村子。”

“……”什么事值得一个侯爷多年后还气势汹汹长途跋涉地前来寻一个老人家……这侯爷真是忒小心眼……茶茶不语，许婆却又开口道：

“你身上所着为侯府亲卫衣衫。你难道不是受侯爷吩咐前来？”

许婆原来自第一眼见她时便疑心她是侯爷派来寻仇的。许婆丧子万念俱灰之时又以为不待见她的旧主找上了门。

难道，她才是逼死许婆的人吗？

一炷香时间已至，范煦打开门。这群人训练有素，在此处生活的乡民饱受侵扰，对声音极为敏感，这么一大批人在如此寂静的深夜竟未传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

许婆又不见了……

范煦跟在侯爷身后走近，见她仍独自呆呆站立堂中，料想她是胡说八道，必死无疑了。

想不到茶茶轻身作揖，改换了一副十分恭敬的姿态。“沈小侯爷，刚我确实见到了许婆的鬼魂。”

沈侯爷轻挑眉，他年岁已长，如今可没什么人会唤他“沈小侯爷”了。

“许婆刚丧子，是我对她转告儿子的遗言。她的鬼魂也已见到您，只是，她认为您是来找她麻烦的……她说，您之间，便想杀她……幸得夫人求情，才留下一条命。”

“只是她似乎并不清楚您为何对她心生嫌隙……更不知您是为了何事多年后前来寻她……”

沈侯爷心中一动，如今，他倒真有些相信她了。

“那么，她可有告诉你，她是如何死的？”

“许婆未明说，但我猜测，她并不是被人所杀，而是自己……”

“好，我已了然。”

侯爷向范煦使个眼色，示意其出去。

见她二人一问一答，范煦在身后心有惊异，但未作声，只低头离开。

“你说你能见到鬼魂，我如今半信半疑。”沈侯爷在不值一提的普通人面前向来不耍心眼，“你是受范绍所托？”

“是。范绍说，我能帮您。还说，事成之后，将他的万贯家财皆赠与我。”

“呵呵，有趣。范绍已死，你自是如何说都不会有人反驳了。”话虽这么说，但范绍知道他有意追查多年前旧案，是受他派遣前来此村，一是探查此处被北国侵扰的情况，二来便是找到许婆。就范绍死状来看，此多半是北国暗子所杀。

旧案至今已隔三十年，当时之人四散难寻自不必说，更有一些已魂归九泉，纵使他把三国四海翻个底朝天，也是难见了。

此女有通阴阳之能，又说她是受范绍所托助他查清旧案，加上许婆一事。纵使身份不明，也大值得胆一试。

想到此处，沈侯爷眼神一转，面上带着深不可测的微笑将她头抬起。“好，那我且顺了范绍的美意。”

“我要你追查三十年前沈侯府一个婢女的下落。其名唤小桃。”

他拍拍手，范煦进屋。

“范煦，她既是受了你弟弟的托付，又能跟范绍鬼魂沟通。那你们二人便合力助她完成此事。”

合力？她是不是胡说尚不可知，鬼魂一事更是无中生有。范煦虽不明事情来龙去脉，但也恭敬回道：“是。”

范煦把她安置在村外的一处客栈，范绍也跟在茶茶身旁。

进了房间，茶茶不屑地“哼”一声。这鬼分明故意引她进陷阱，先前含糊其辞拖延时间把她留在尸体附近使她放松警惕，她命悬一线想破脑袋紧张兮兮跟那侯爷磨破嘴皮时他又不出现。

气死了气死了。

“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我帮你查案呢。你一个人，能查？”

“你！该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飘出来？！”茶茶对他怒目而视，但仔细想想，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