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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散场了。
人潮窸窸窣窣的往外涌动,布鲁斯他们不太愿意和人挤在一起,落在靠后的位置。当他们走出影院门口时,外面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爸爸,佐罗真的太——酷了!”布鲁斯蹦蹦跳跳的,兴奋极了:“他是个伟大的英雄!”
“我也这么觉得,布鲁斯。”托马斯揽着他的肩膀,和玛莎一左一右的跟他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
车停的地方有点远,现在时间又很晚了,为了不让布鲁斯太晚睡觉,托马斯决定走个捷径:“我们从这里走吧,这儿是条近路。”
布鲁斯看着这条因为缺少灯光和行人而显得有点阴森的小路,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但看完电影的兴奋还在他的胸腔里激荡,他很快就忽略了这一点,顺从的接受了父亲的意思。
三个人走进这条小巷。布鲁斯一边走一边继续说着电影里的故事和他的想法,托马斯和玛莎用充满慈爱与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意外就在这时猝不及防的降临在他们身上。
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从一旁的阴影里拐了出来,对着韦恩一家缓缓抬起手臂,手里握着一支枪。
黝黑的枪管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冰冷的亮光。
旁边的路灯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它的灯泡不时闪烁一下,灯丝几乎快要熔断,这让它发出的光十分昏暗。周围的一切显得模糊而可怖,像是恐怖片里的老旧照片,只有皮鞋踏在满是尘土的地面的声音在小巷中肆意回响。
男人十分普通的脸上露着极力隐藏但仍旧透露出来的慌恐,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把钱给我。”他低哑着嗓子,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凶狠,眼睛紧张的眨个不停,不断的咽口水:“我要钱。”
他的大衣十分破旧,袖口脏污不堪,里面套着并不合身的毛衣和衬衫。他也许从前是个港口的卸货工人,也许是什么集团的小职员,也许曾是哥谭千千万万最普通的底层中的一个人。
但是现在,在他拿起手/枪对准无辜人的时候——
他就只是一个罪犯。
一个暴徒。
托马斯和玛莎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将布鲁斯护到身后,托马斯微微侧身将玛莎半挡在后面:“好,你冷静点。”
“给我钱!”男人大喊,握着枪的手因为激动颤抖不止。
“我会的,我会给你钱的。”托马斯将双手半举起,示意自己不会伤害他:“冷静点,小心你的枪,别让它走火。”
托马斯掏出钱夹,将开口的一侧慢慢朝向男人:“这是我的钱包,你可以过来取,或者我过去给你。”
男人伸长脖子看了看,咽了口唾沫,又用枪指着玛莎的脖子:“你的项链!”
玛莎开始手忙脚乱的解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她太害怕了,双手抖个不停,弄了半天也没有取下来。显然她的做法令男人更紧张了,他原先趋于稳定的手又开始发颤,只能用大声吼叫来缓解心中的恐惧:“动作快点!”
“她会的,她会的。”托马斯紧张的一只手拦在玛莎身前,生怕男人一个失手走火:“让我先把钱夹给你,好吗?”他只能寄希望于男人在得到钱之后能冷静一点,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但就在托马斯试探的往前迈出一步时,男人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断开了,他大喊一声:“别过来!”同时手指紧张到痉挛,颤抖着对着托马斯扣下了扳机。
一声炸雷般的枪响在布鲁斯耳旁响起。
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托马斯和玛莎倒在血泊里,血从他们身下缓缓流出,沾湿了他的鞋底。血腥味充斥于他的鼻孔,他看见自己愣怔着目睹了这一切,眼睁睁看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滚到自己脚下。
他看见自己脱力般的跪到地上,伸手捡起了那枚珍珠。
它沾着血。
下一刻,这些无比真实的幻觉从他眼前远去了,托马斯和玛莎还好好的站在他身前,没有血,没有滚落一地的珍珠,没有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一个奇怪的男人挡在他们面前,黑发在无风的小巷里微微飘动,奇怪的黑光萦绕着他,在他身前,悬停着一枚子弹。
——它原本该洞穿托马斯,你父亲的胸口,夺去他的生命。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声带像是由铁与血做的荆棘构成,每说一个单词就往外牵拉出一片血红。
——你的余生将被痛苦和懊悔填满,你再也忘不了这个夜晚。
——它将是你的梦魇。
但是不。
布鲁斯看着那个奇怪男人的背影,怔怔的想,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保护了他们,一切最坏的猜测,最难以承受的结局——
都只是他的一个幻象。
厄贝里斯特看着冲布鲁斯开枪的男人。他面具下的表情还很镇定,金黄色的竖瞳却涌上了尖锐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乔·切尔。
这个单词在他的喉咙上滚了一圈,最终化作剧毒的毒液,滴落在他的眼睛里。恶意与怒火无声无息的从身上蔓延出来,像毒蛇紧盯着猎物嘶嘶的吐着信子。
想杀了他,好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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