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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船,赴婚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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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辞坐惯了小船画舫,这么大的船还是第一次乘。这船叫千里船④,船有两层,下层运货,上层拉客,稳当得很。

船身两侧有轮,船工在舱内踏动踏板,轮翼就可击水而行,遇到险流,可以划得飞快。

第二天清早,太阳还隐在地平面下,文辞就被船工的声音喊醒,原来是开船前要祭河神。常年行船的人都很注重这些仪式,文辞依照规矩,让侍画给船主准备了神福银子。

祭礼过后,客船就要出发了。

行商们忙忙碌碌清点货单;脚夫们紧锣密鼓搬运货物;才子佳人依依惜别泪洒江中;文人墨客则折柳相送吟诵别离。

文辞站在甲板上,清晨的凉风带着江水的潮气抚在她的脸上,像在和她告别。

船缓缓驶离码头,突然一声幽咽箫声划破长空,整个码头都是静寂一瞬。其声悠扬婉转,带着离愁别绪,正是众人耳熟能详的《阳关三叠》。

一位青衣男子临江而立,萧上十指翩然飞舞,是在为远行客送别。

而甲板上,一位清贵公子席地而坐,正抚琴相和。

琴声舒缓,萧声悠扬,是行人与友人在依依惜别。渐渐曲声激昂,更显哀怨,想到西出阳关无故人,涕下沾巾。倏尔琴箫交错呼应,如急雨坠珠,离别哀思催人心肝,船上的乘客都不禁泪如雨下。

船离岸越来越远,曲声也渐弱,友人渐渐看不到了,只剩下不舍与思念。

铮然一声,曲尽江清。

阳关三叠,肠空断⑤。

众人屏气凝神,直到公子的随从收起琴,才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和掌声。

有人赞叹。

“弹得太好了!‘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⑥。’最后一句我刚刚都想跟着唱了!”

“你快别唱了,你一搅和什么意境都没了!”

“我那不是没唱嘛!”

也有人上去搭话。

“公子是宁城人吗?这般风流人物,我居然没见过。”

“公子气度不凡,曲雅人也潇洒,高某最佩服有才华的人,不如来我船舱喝杯水酒?”

那公子伸手撑着船舷站起来,文辞这才发现他腿脚似乎有碍。动作略显狼狈,锦衣上沾了尘土,他的脸上却没什么不自在的神色,显得从容有风度。

“晚生徐轩竹。我与挚友分别,在座也都是行人,一曲与诸位共赏。至于水酒,我腿脚不便,徐某就谢过诸位好意了。”

随从带来了一把装着轮子的特殊椅子,那公子拱拱手,坐上椅子,进船舱里去了,甲板上的人也四散而去。

文辞回望来处。

身后城池渐渐远了、小了、看不清了,入目不再是屋宇重重,而是夏山如碧,澄江如练。

去岁刚刚及笄,文辞前十五年的人生都困居安岭、宁城两地。作为女子,她出远门多是要和父亲转任、只身远嫁绑定。

君不见,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多是女子等候归人。

而今,她是行人。

她是女户,是一家之主,她有了另一种可能。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周朝万里疆域,以前她没机会去观临,但现在她已走出了父亲庇荫束缚之处。

文辞呼吸着江风,碧空如洗,风恬浪静,未来如辽阔水域般,徐徐展开在她眼前。

此行万里。

晚上下起了雨,夜雨濛濛,江面波涛汹涌,甲板上却有人吟诗,文辞透过窗向外看,正是之前弹琴的公子。

“万里西兴浦口潮,浪花真似海门高。谁将一夜山中雨,唤作沧江八月涛⑦。”

文辞住得最靠近甲板,此时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感慨道:“公子真是风雅人物!”下着雨也要仆从帮着撑伞吟诗。

“吟风弄月罢了。”他这么自嘲,文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也撑伞走了出去,侍画忙跟上给她披衣。

“公子此诗境界阔大,却无乡关之思。”

徐轩竹拱手,“某非越州人士,只是来游历一番,因此只见景美,不闻乡音。听姑娘口音正是宁城人?”

文辞笑应,“是,我正是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渐无书⑧。

文辞思绪翻涌,既有期待,又有不舍,既是一身轻松,又是怅然若失。

徐轩竹感慨,“江山万里,远路虽险,可也奇崛,路途中不知多少趣事美景呢。”

文辞很是赞同,“是极!我有位挚友也常说‘江湖趣在言外’呢。”

这话是方景说的。

幼时文辞困居深宅大院,而方景已俨然是一“小江湖”了。问他江湖有趣在哪里,方景摇头晃脑来一句“江湖趣在言外”,把文辞勾得心痒极了。

徐轩竹眼睛一亮,似要说什么。船身忽然一晃,他看了眼黑沉沉的江面,剧烈咳嗽了起来,“夜深雨急,姑娘赶快进去避一避吧。”

文辞有些莫名,他身体看起来比自己还孱弱,更怕着凉吧?但她也没多说,行礼告辞就向内走。

刚走到船舱门口,文辞福至心灵地回头,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了数条黑影。

侍画下意识挡住她,两个侍卫冲出来,警惕道:“小姐小心!”

黑衣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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