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3 / 7)
过什么,下一刻都依然笑得恬淡温柔。
这就意味着,就连他所以为对自己来说独一无二的、特殊的苏绥,原来也并非那个唯一的例外。
他不是只对自己笑得那么温柔,他对谁都是那样;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任何人时,都会让被注视的人产生一种“我是特别的,他最在意我”的情愫。
就连苏纪都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欺骗得倾家荡产,最后才狼狈地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哪怕有一次,苏纪借口带苏绥出去看电影,离开前特意叮嘱让他乖乖等在这儿,故意把人丢下导致苏绥差点走失,等他被找回来后,也没有任何要怪罪这个哥哥的意思——
倒是因为这件事,苏纪被苏华东和黄月琴当着宁清的面,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到最后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像条被全世界抛弃的败家之犬。
他梦寐以求的父母的管教,竟然还是因为苏绥,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而苏绥呢,他的好弟弟,善良的、不计前嫌的为自己求情,开脱,甚至往自己身上揽责。
还给卧床养伤的他端饭送药,抄写作业,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依然带着又甜又奶的笑意,一口一句甜甜的“哥哥”,那么大度宽容的原谅了苏纪所犯下的巨大错误,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好孩子。
但没人知道,曾经的苏纪,也是一个好孩子。
只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点的夸赞,没有得到过一点点的关心,没有得到过一点点的在意,没有得到过一点点的爱。
除了苏绥。
可这个唯一给过他在意、关怀的人,却正是那个导致了苏纪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
苏纪没有办法将这一切当做没有发生,更做不到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潇洒和毫不在意——
他如果真的能够这么潇洒,就不会妄图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
可无论苏纪怎么做,变好也罢变坏也罢,他就像是一个无人观看演出的小丑,在出演一场自作多情的荒诞喜剧。
苏纪觉得,他好像在茫茫无垠的宇宙里,独自守着一颗孤独的星球。而那个唯一进入过他孤独星球且留下痕迹的人,却也正是这颗孤独星球的成因。
野草一样无人在意的、荒芜的青春期里,苏纪一点一点的成长为一个叛逆、出格的少年。
无数个混合着生长痛、混合着委屈、混合着酸涩的夜晚,苏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盯着白秃秃的天花板,无趣的就像自己的整个少年时代,这个时候,他就总是会想,如果没有宁清,没有苏绥,自己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他的父母会不会像寻常的普通父母那样爱他。
这样的疑问一旦生了根,发了芽,再用不甘、委屈等恶念一浇灌,顷刻间便会长成参天大树,发达的根系牢牢盘踞苏纪心脏的每一处。
所以由爱生恨,由恨生爱,在反反复复的和解与不和解之中,苏纪会恨上苏绥和宁清,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没有那么崇高的道德感,他不像苏绥这么温柔和善解人意,他的人生本来就烂成汁了,再烂一点也无所谓。如果不找一个仇恨的对象,苏纪想,他或许会真的活不下去。
他们母子俩,一个破坏自己的家庭,一个抢走自己的宠爱,这都是他们欠他的,被自己憎恶讨厌,那不是应该的吗?
于是他就这样恨了苏绥十五年。每一年的夏夜,京城总是会狂风大作,会电闪雷鸣,会闷热难耐。
苏纪的恨意就在这样一年比一年闷热的夏日雷雨夜里野蛮生长,他一点也不克制自己对苏绥的仇恨、敌视、嫉妒。
但偶尔,他也会想起小时候稚嫩的一声哥哥,想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曾像一束光照亮了自己孤独的小世界。
苏纪恨了苏绥和宁清这么些年,全凭着对他们的恨意才能够支持自己活到今天,让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对苏绥做下一件又一件恶事。
可十五年后的今天,苏绥和宁清的一句话,苏华东和黄月琴反常的举动,让过往那些疑点慢慢被翻了出来。
如果,苏纪是说如果,如果事实上,不是苏绥和宁清亏欠他,而是他的父母亏欠苏绥和宁清,那他这些年扭曲的仇恨,又算是什么?
他为了泄愤,对苏绥自诩正义所做下的那些事,那些侮辱、诋毁,又算是什么?
苏纪紧紧地抓着相框,掌心被尖固的锐角硌得泛白发青,源源不断的疼痛持续性的传到他心脏里去,让他得以靠着剧烈的痛感勉强清醒了过来。
那层绷得几近撕裂的窗户纸已经在林望景失败的求婚仪式上被彻底捅破,苏纪无比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装作一无所知的继续下去了。
即将到来的真相或许会让他维持现状,也或许会把他彻彻底底的打入地狱里去。可无论如何,苏纪不想再这么被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蒙蔽着,不想再当一个被所有人背地里嘲弄的笑话。
他把相框往下扣在桌子上,随即起身离开了苏绥的房间。
苏华东和黄月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着些什么,苏纪在走近之前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好像有“清清”、“回国”、“原谅”等字眼。
但当他走近之后,两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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