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梁影睁眼，脑袋昏沉，身体酸痛。

这样的身体状况梁影早已经习惯，只是下意识摸了摸床边，竟然是空无一人。

指尖残留的血迹早就被人擦拭干净，可那猩红却仍旧历历在目，仿佛沾染在梁影指尖。

许泯舟坚持不肯止血，似乎要完成一场献祭，血液从后背滴下来，落在梁影身上，又被他舔走。最后，梁影实在觉得羞耻，只能慌乱地用床单一角紧紧捂住它。

好在是止住血了，但那好歹也是一道伤口，不知道许泯舟有没有认真处理。

下一刻，一阵喧闹打断了梁影的思索，有人闯了进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许龄。许龄似乎是知晓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她神色间晕染着喜悦，几乎是冲到梁影面前。

接着用贪婪的眼神看向梁影，梁影早已经接受许龄的偏执，毕竟她都能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体里埋下监听器。

“看来不需要我的帮助，他也能成功。”梁影望向许龄，仍以沉默抗争着。

“不过他的作用到此为止，从今后，你由我全权负责。”

“许泯舟没告诉你吗？”许龄看到梁影脸上流露出的困惑，有种胜利在望的喜悦。

“看来，我的儿子没叫我失望。”

“你什么意思？”

下一秒，许龄一个响指，面前的屏幕亮了起来，梁影的视线顺着许龄的动作落在屏幕上。

视频中那张脸，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只见许泯舟从黑暗中站起来。他的脸庞，曾经倒映在梁影眼里，如镌刻的山般坚毅，也从被梁影捧在手心里，如涓涓的溪般温柔。

许泯舟背对着那片黑暗，缓缓抬眸看向一个人，他的眼神空洞得仿佛无穷之地，随时可以落入无穷的黑暗之中。继而，他似乎下定决心，对着那个人说。

“母亲应该知道，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憎恶梁敏生，所以梁敏生的女儿，我不该，也永远不会爱上。”

“母亲那天说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想通了，梁影是母亲赐给我的，应该由我来支配。”

“母亲，请相信我，我会征服梁影。”

画面不停闪烁着，缤纷的色彩构建出黑白底色的阴谋，在许龄看来，这个视频，是对梁影最好的一击。

可梁影却异常平静，只是冷冷地问：“许龄，许泯舟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儿子？完成目标的工具？抑或你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人。”

许龄将梁影的提问理解为，一种拙劣的自我保护，比起梁影倔强的提问，她更喜欢梁影眼角的眼泪。

许龄要梁影的眼泪多流一些，流得愈多，她心里愈畅快。

她自大地看向梁影，不可一世地说：“看来我的‘儿子’比我想象中更加有出息。”

“在你们登岛之前，我递给他你的照片，你知道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是什么？”

“他露出了一种非常精彩的表情，一种不可拒绝的厌恶感。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恨与日俱增，我十分清楚，他为了摆脱我的掌控，做过很多小动作，包括他曾经破坏了森腾的演示，但那又如何，一只握在我手里的风筝，试图挣扎逃离最后只是自毁。”

“你那么确定许泯舟离开了你就活不下来吗？”梁影有些愤怒地追问道，完全忘记原来自己才是被背叛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许龄突然笑起来，表情狰狞地凑到梁影眼睛前。

“一个没有自我的人，离开了我，你指望他能活多久？”

“梁影，你要是见过小时候的他，一定会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悲，他跪在我的脚边，恳求我爱他，他就像个怪物一样，为了活下来，连自我都可以抛弃！”

“许龄，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梁影感觉自己触及了关于许泯舟的秘密，那些终日萦绕在梁影心中的感觉，原来不是错的。

她一直觉得，许泯舟看起来友善、谦和，实则永远与世界保持距离，许泯舟看起来温柔、强大，实则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终日沦落在许龄的掌控之下。原来真如许龄说的那样，许泯舟因为某些事情，缺失了完整的自我，而变得失去本心。

可许泯舟为什么会没有自我？究竟是拆散了完整的许泯舟？这些年，他究竟是如何活下来了的。

但许龄不给梁影机会继续问下去，她面露不耐烦地说：“如果你想要答案的话，就乖乖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换，别给我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