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性情(1 / 2)
“陈锐强抢民女,按律当杖八十,流放三千里,其父以势压人,当罢免官职,凡是涉及此案官员,理应重罚。”沈景洲淡淡开口,所言字字句句却是掷地有声。
李怀熙不置可否,转身看向身侧的李宸渊,“皇叔觉得如何呢?”
李宸渊温声道:“景洲所言有理,我会将陈氏父子交由吏部秉公处理。”他轻声叹气,“是皇叔不好,竟让这样的事闹到你眼前。”
他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将不停叩首的陈道璋父子二人拖下去。
李怀熙听着他们哭天喊地的叫声,只觉得心中痛快,这样的人她本也不屑拉拢,但若是日后有可能成为皇叔的爪牙,那她就要一根一根的拔掉。
她仰起头,笑得和往日一般没心没肺,“皇叔日日为庆朝披肝沥胆,我感激还来不及,又哪里能谈得上责怪。”
她不等李宸渊开口便转身欲走,“剩下的事便交给皇叔了,我先去看看陛下。”
上一世群臣弹劾,李怀邶便躲在御书房里不肯露面,将一众麻烦事都都给了皇叔处理。
从前她还在庆幸有皇叔帮着李怀邶,如今才知道交出去何止是麻烦事,分明是将整个江山拱手相让。
李怀熙走到御书房门前,手上用力,房门闪开一道缝,依稀能看见李怀邶趴在桌上,圆润的的脸压出一片红痕,眉毛却紧蹙在一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张有德陪着笑凑上前,“殿下,可要老奴去叫醒陛下?”
李怀熙的手一顿,慢慢将房门重新关上,“不必了。”她转过头看向张有德,那张熟悉的脸总让她想起一些不快的回忆,“张公公,咱们又见面了……”
张有德隐约感受到李怀熙的语气不善,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跪在地上,“殿下,可是老奴哪里做得不对,惹殿下不悦了?”
“本宫一见到你,就高兴不起来。”李怀熙忍着心里的烦闷,一字一顿道:“滚远点。”
张有德立刻狂奔跑远,唯恐一不小心惹恼长公主导致自己丢了性命。
刚走了一个张有德,又来了一位佝偻着身子的大太监,他手臂上搭着拂尘,发皱松弛的面皮上敷着一层厚粉,扯着尖细的嗓音道:“殿下,太皇太后请您和宸王殿下过去。”见李怀熙张望着向后看,又道:“宸王殿下已经先行过去了……”
李怀熙认出这是皇祖母身边的伺候的冯进公公,点头道:“本宫晓得了。”
离开时她又回身望了一眼御书房,慢慢宽慰自己,来日方长,这一辈子她定会护好怀邶……
她离开不过片刻,原本趴在桌上的李怀邶突然直挺挺的坐起来,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遍布红血丝,眼底的恐惧和迷茫交错,一点点的审视着周围的摆设。
他的双唇哆嗦着,猛地伸手拂过桌面,纸墨笔砚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响声让门外侯着的宫婢吓了一跳。
李怀邶握拳狠狠砸向桌面,童音中夹杂着不合年纪的干涩,吼道:“皇姐!我皇姐呢!”
*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吕氏抿了一口茶,不咸不淡的开口:“今日的事儿,未免闹得太难看了些……”
李宸渊跪在地上,恭敬道:“儿臣日后必定会多费心,定不会让母后再为这种事烦心。”
吕氏并不看他,慢慢转着手里的斗彩三秋杯,“怀邶刚刚过了八岁的生辰宴,他年纪小,扛不住事,你这个当皇叔要多担待一些,怀熙虽聪明,却也是贪玩爱闹的性子,她想干什么由着她便是了。”
她搁下茶杯,以手抵着额头,眉目间染上几分哀戚:“谁让你皇兄走得早,膝下又只有这两个苦命的孩子……”
她陷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中,没有发现李宸渊袖袍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甚至在微微发抖。
就在此时,一道明亮欢快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驱散了满室阴霾。
“皇祖母,我可是来晚了?”
朱红色的鲜艳裙摆如火般从李宸渊面前掠过,他抬头,看见李怀熙娇笑着扑进吕氏的怀里。
“皇祖母,你找我做什么,可是想我了?”李怀熙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撒娇般的蹭了蹭。
吕氏被她逗得直发笑,面上早已不见方才的伤感,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故意板起脸,“你少在我面前卖俏,不管那陈家小子做了什么糊涂事,你也不能把人给掳到宫里来,朝中的那群老古板可不是好打发的。”
李怀熙大咧咧地在她身边坐下,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李宸渊,两人视线对视个正着。
李宸渊等着怀熙出言为他说话,毕竟往日怀熙同他最为亲近,断然不会见他一直跪在地上。
然而李怀熙的目光飞快收回去,没事人一般的摇着吕氏的胳膊,“皇祖母,此事是我一时失了分寸,但眼下也已经妥善解决了,您不必为我忧心。”
吕氏仍不准备放过今日的事,嗔怪道:“你就说今日的事当不当罚?”
“该罚,我倒要瞧瞧皇祖母要怎么罚我?”
吕氏沉吟片刻,忽的看见跪在地上的李宸渊,挥手道:“你先起来吧。”
李宸渊扶着膝盖慢吞吞的站起来,目光微不可查地看向李怀熙。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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