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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的睡前故事。

很难过，又很开心。

简欢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眼醒来，见周围的环境已经改变，白花花的一片，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白花花一片。

被子？床？

简欢颜心下一惊，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样的，跟昨天穿的衣服是一样的。简欢颜松了口气，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摸了摸自己身上。

不痛，也不难受，甚至莫名有些浑身轻松的感觉。她睡得很沉，却也睡得很好。可她现在在哪儿？看这样子，她明显不是在自己出租屋那儿。

谁开的房？童心吗？童心送她过来的？

简欢颜现在脑子一团乱，她只记得自己昨天下班以后什么也没吃，到地方也没喝酒，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简欢颜突然想到手机，着急忙慌起身去找。不见了，包不见了，可她的手机就在包里。包呢？她的包哪儿去了？里面除了手机还有她的其他重要的东西，现在包不见了。

简欢颜欲哭无泪，一下趴回床上，朝床哐哐锤了两拳。她这到底是被打劫了还是干嘛了。可仔细想想，童心和姜贺都在，总不至于谁都不管她吧。

简欢颜想不灵清，哇啦乱叫两声，正准备起身离开，门口传来“咔哒”一声。有人来了。

简欢颜快速翻身回头查看，当即呆在床上。

她还在做梦吧？

是的吧。不然迟暮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不要她了，不是已经走了八年了。整整八年零六个月零七天里，迟暮音讯全无。他不可能会出现的。

简欢颜自嘲笑笑，笑了两声，突然笑不出来。

她大腿好痛，自己掐了两下，迟暮还在。

她不肯信，又掐一下，动作重复又重复，直到迟暮拎着袋子走到她身旁。迟暮没有消失，没有和她以前做的梦一样在眼前突然消失。

骗子，骗人的吧……

简欢颜不信，她才不信。她背过身，重新把头埋进被窝，准备继续这个虚幻美好又让人难过的梦。

简欢颜埋头咬牙，这次不准备像以往的梦一样抱着迟暮大哭了。

她这次不想再理他了。

她不会求他不要走了。

她说过她不会再原谅他的。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简欢颜有种把嘴唇都咬破的感觉，她忍不住了，还没哭出声来，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掉。她才不会想他，她才不想他了。

最讨厌迟暮了。

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迟暮了。

简欢颜终于哭出声来，和小时候一样，和高中一样，和那个阴雨天骑在迟暮身上一样。她哭得委屈又绝望，无法停歇，无法终止，哭声连绵不绝。

迟暮把她从床上捞起。

简欢颜轻飘飘的一只，他都没用多大力气就把人抱起身来。她正背对着他，哭得像个孩子。迟暮不敢看，他想都想象得到，肯定跟那个阴雨天一样。

哭成个垂眼的流浪小狗。

迟暮把她抱在怀里，带着人找到座位坐下。简欢颜侧坐在他腿上，他腿很长，简欢颜坐在上面两脚不能着地。简欢颜哭得乱七八糟，昨天没卸的妆哭花成一片。

简欢颜不管不顾，埋脸往他胸前乱七八糟地蹭。她把眼泪鼻涕口红什么的全都蹭他身上，报复性一般。迟暮依旧默不作声，只一手护着她防止人跌落，一手不时摸上她的头安抚。

简欢颜委屈又难过，还很生气。

她仍旧不解气，拉着迟暮的领子，力度又快又狠。迟暮猝不及防，头低下去，简欢颜瞅准时机，仰头一口咬上他的下颚。

简欢颜情绪混乱，咬得很重。下颚皮肉较薄，痛感明显，再忍也忍不住，尤其是痛得突然，迟暮闷哼一声，却也只是一声，后续恢复沉默，安静受着简欢颜的一切。

有血腥味出来。

简欢颜感受到了，血液一点点沾上她的唇舌，进入口腔，再顺着喉咙下滑。时隔八年，简欢颜再度尝到了迟暮的味道。

又甜又苦，又开心又难过。

简欢颜不咬了。她松口，也松了手，放迟暮脱身。她又放声大哭起来，哭得眼睛都睁不开，哭得沾血的嘴唇都合不上。

迟暮垂眸，无声看她。

赖皮小狗，总咬到他出血，又自己哭得那么委屈。

他俯身，控制着简欢颜的头，深深吻了进去。

力道蛮狠又霸道，极具侵略性。简欢颜没有合嘴，迟暮丝毫不顾她的眼泪鼻涕和血液，舌头轻易钻进，再轻易卷起简欢颜的舌，将她的哭声全部封印其中。

简欢颜呜呜咽咽，没了连贯的哭声，独独泪水流个不停，像把积攒了八年的眼泪全部流尽。可她不止今天在哭，以前也哭。迟暮不在的时间里，她偷偷哭了好多好多次。

梦里也哭。

彼此的呼吸逐渐趋于枯竭。

迟暮终于撤离，简欢颜哭得一抽一抽，泪水干在脸上，嘴唇又红又肿，舌根都在发痛，带着明显水光和血迹。不是她的血，全是迟暮的。

她咬他的下颚，也咬他的唇舌。

他垂头哑声叫她，一颗热泪旋即落到简欢颜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