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2 / 3）

打在铁皮和水泥墙上的声音，时而是穿透皮肉的闷响。

解决了持冲锋枪的枪手，接下来，是隐在暗处放冷枪的狙击手。

她战场经验丰富，无人机是最适合城市巷战的武器，因为擅长精准搜索任何隐藏在掩体里的目标。

现在，那些人一定在拼命想逃，但没用，在这可怕杀人机器的定点清除之下，一个都跑不了的。

她终于放任自己松下警惕，才感觉到胸口的主核芯片烫得快要烧穿皮肉，她不得不把衣服拉下一点散热。

热还没散完，那两个家伙就飞了回来，又开始低空盘旋。

看来它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她抬头去看，那是两个圆盘形状的哑光黑铁疙瘩，一双手就能环住的大小。

随着它们飘来的风中，她闻到了一股浓烈而新鲜的血腥气味，指示灯的滴滴声也听得人头皮发麻。

——毕竟是军人都怕这玩意，如果没有强力的防护，通常在看到敌方无人机在头顶出现的时候，就是死神降临的瞬间。

此刻，这两个东西的蓝色定位指示灯没亮，枪口也尽数收了进去，足以说明对她没有威胁，如果真有恶意，方才也没必要救她了。

它们就那么悬停着，像是两只掠食完的夜枭，静静凝视着她。

她也冷静地回视，试图弄清楚这东西的目的。

很快，她就发现其中一架有点不一样，正对着她的一侧，有一个红点在一下一下地闪烁。

定睛细看，那是一个微型摄像头，在她看过去的瞬间，焦距还受刺激一般伸缩了一下。

她轻轻笑了，原来真的有人在看她。

*

她直起了腰，对着镜头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操纵无人机的那头很快就回应了她的动作，向下降了几英尺。

降到秦霏头顶的高度就不动了，于是，她对着它伸出了手去。

可是，小东西像是害怕，又呼的一声升高，让秦霏一把抓了个空。

还挺警觉的。

秦霏觉得有趣，不经意笑开了，勾勾手指。

“底盘的排风口被溅了很多的血，不擦掉，这玩意待会就会炸。”

她开口解释道，她知道对面听得到的。

她有一种直觉，对面也许是她认识的人。

那头依旧没有动静，但她很有耐心，投降似的抬起了双手，“这型号的机器我用过，我保证不会弄坏它。”

她甚至觉得好笑，那人操纵着一个终极杀人机器，却还怕她一个手无寸铁、筋疲力尽的女人。

这一次，无人机果真调小了引擎的马力，降到了秦霏的面前，兴许是为了方便她擦拭底盘，将将停在了她的胸口。

现在她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蕾丝小吊带，外穿的风衣，她嫌阻力太大，已经在奔跑中扔掉了。

为了散热，吊带的开口有点低……

她觉得它停的这个位置很不合适，一手捂住摄像头，另一只手在底盘摸索了两下，摸到排风口，很快就把血迹擦干净了。

然后她双手托起它，像放飞鸽子一样将它送入低空，“去吧。”

引擎声又轰鸣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

回到主街，夜已过半，秦霏疲惫地走进自己住的单元，在迷宫似的回廊和楼道里熟练地穿行。

这座综合体一百年前是一家军工厂的工人宿舍，后来连工人都嫌它破败，卖给了私营的公寓管理公司，现在那公司也早已倒闭，整栋物业产权成谜，秦霏住的那间是从别人手里租来的。

楼道里晾衣服的铁丝和电线绞缠得错综复杂，转身都困难的犄角旮旯里，冷不丁还能藏着个走私烟卷的杂货铺。

私自搭梯子的，堵楼道的，几乎所有地方都被住户改造得乌七八糟。

这里的住户，既有最底层的劳工、小商贩，也有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但大多数时间里，大家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或许是累得狠了，又或许是心不在焉，今晚的她居然会不小心撞到路人，有个瘦高的男人盯着她的胸口看，还骂骂咧咧，她不愿惹事，客气地道歉。

她一直在想，今晚想要杀她的，和救她的，到底都是什么身份。

眼下，最有动机杀她的人……她暂时只能想起一个简西。

受了前半夜那场热度高涨的舆论风波影响，简西大概终于明白了闻骁为什么追求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本人，而是因为电影里女主角的一招一式，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锐雯。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简西连锐雯的替身都不算，因为那些动作都不是她亲自完成的，所以，她当然想杀了自己泄愤。

可是，在秦霏的印象里，简西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下这么狠的手。

不过，谁知道呢，人心难测。

就像闻骁，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会温柔地笑着，骗她去送死。

而且，有能力动用军用枪械，敢在闹市区动手，也符合简西如今的身份。

如果是简西要杀她，那么，救她的又是谁？

那时候，她借着擦拭无人机的机会，摸到了底盘上刻着的机器序列号，她当场就辨认了出来，那是一架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