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封信(1 / 3)
晚自习,十三班教室里,班主任谢隶庭把夹着板报评分表的文件夹板“啪”地一声摔到多媒体讲台上。
前排靠近讲台的几个同学吓得肩膀骤然一颤。
谢隶庭人送外号泻立停,是个脾气暴躁留长发的男美术老师,皮肤有些粗犷,单酒窝,见过他发脾气的人都会怀疑他如此暴躁的性格,是怎么做上画画这一行的,创作的时候沉得下心吗?
在一中,每个普通班一周只有一节美术课,谢隶庭担任着半个年级的美术课程。他口头表达水平一般,给大家上课的时候也不会讲太多实际性的东西,毕竟美术音乐这种课程对于普通班而言,可以有可无。
除了让大家自由自习以外,也会偶尔给同学们在投影上放放自己的作品,以及让大家看看他经营的某王国,某酷的账号,粉丝不多,四位数。外行人看来已经很牛了,只有谢隶庭自己心知肚明这关注他的粉丝数量里,几乎有一半是他以前带过的学生。
这时候总是逃不开的一个问题:“老师,你画画这么厉害,为什么要选择当拿死工资的美术老师啊?”
意思就是说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谋个更有前途的出路。
是啊,谢隶庭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插画师,没有丰厚家底的他,差点没饿死,他需要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在所有理想面前要先解决温饱。
谢隶庭也只能若无其事地笑笑答:“人老了,就喜欢归于平静。”他扎在后脑勺的低马尾,确实掺了少许白发,可他人也不过才三十来岁。如果同学们再追问,他会说:“艺术家的想法,不要深究那么多。”
在这些暂未入世事的同学眼里他很厉害,实际在行内有多难混,只有他自己知道,当老师以后至少温饱问题解决了,还多了很多空白时间,偶尔能接一两个私单,赚点外快,他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谢隶庭平日里对十三班管得很松,只要不违大忌,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艺术班的学生在一中,除了跟普通班学生一样要交一笔学杂费,另外,还要支付一笔更高昂的艺术专业课费用。
学艺术是很烧钱的,所以艺术班在学校也是被公认的土豪班级。其实里面有一半甚至更多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热爱画画,或者音乐,只是单纯想通过艺术低分来考大学,普通生往往会觉得她们这样考大学真的太轻松了,在看待她们的时候也总是带着有色的眼镜。
今日谢隶庭因为板报这事在其他老师面前失了颜面,身为美术特长生画出来的板报,比不过一个普通班学生画的就算了,竟还闹了一出笑话,这是在逼他发大火。
“不是跟我说是原创吗,啊?”谢隶庭的食指一边戳着文件夹板,目光死死盯着底下不敢抬头的宣传委员左黎,继续吼:“照着素材书,百度上搜的板报画不丢人,最丢人的是什么,是参考了素材照着画出来的却非说是自己原创!”
“你们可知道,评分到我们班的时候,我自豪地告诉所有评分老师,说这是咱们班宣传委员原创的板报,自己精心设计的,世界上仅此一份,连文案都是自己写的。”
谢隶庭一亢奋起来双手就下意识地扬起,右手背啪啪地拍打着左手心,“你们猜事情最后怎么着,到了八班我却看到了我们板报的影子,连小花纹图案都一模一样,别的老师还故意在我耳边嘲讽,说八班跟十三班参考了一样的素材资料,而八班后期处理得更胜一筹。”吼完后,谢隶庭无奈地抿上嘴用鼻腔哼了一口大气,目光将底下雅雀无声的同学们扫视了一轮,一半人是低下头去的。
底下的左黎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双耳烧得通红,太阳穴上的脉络也突突跳个不停。她将双手放在桌肚里,捡着一块橡皮檫使劲掐,把愤懑都发泄在指甲盖上,掐得橡皮檫表面全是深深浅浅的指甲印。
原本,左黎只是想着利用单丹丹去捉弄一下江舒窈,把自己的板报排版设计图跟文案都给了单丹丹,让她胁迫江舒窈去帮她画黑板报,只是左黎怎么也想不到江舒窈那妮子画画居然画得那么好。
最后东施效颦不成,反倒给自己添了堵。
讲台上,谢隶庭冷静了片刻,换了个温和的口吻说:“还记得刚到一中第一节班会课吗?我让你们用一张纸写下自己的梦想,交上来之后我看到有人要成为设计师,有人要成为画家,等等,而这些职业最忌讳的就是把别人的劳动成果说成是自己原创的,如此可耻的行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话停顿在这,底下无人敢应答,谢隶庭咽了口口水,脑子里浮起一段曾经的往事,同学们年纪也还小,他也不想把话题深沉化,食指又点了点摊在讲台上的评分表:“意味着丢人。”
到底真正意味着什么,底下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将来你们不能靠自己的实力与才华去实现梦想,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一个诚实的人。”
因为世间充满太多的无奈,凤毛菱角是少数,多的都是籍籍无名的平凡人,靠一点点侥幸博取片刻的赞赏又能走得了多远?
板报确实是左黎原创,连迎国庆的字体她都是自己揣摩设计出来的,文案也想了一周。她这些付出几个好友都看在眼里,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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