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兽与暗流（3 / 4）

他们只听从神山上那位教皇的谕令。

用神纹的力量医治一位没有神力的人类，只是他们同此地领主的一种交易罢了。

珐依娜用扇柄一下下敲着石桌，那些唯她马首是瞻的贵族女伴们都知道，这是她陷入沉思的标志。

她想到了覃周诰，仅仅是救下商队，这个陌生人不应该如此得王子蓝重视——若是他救下的货物真的贵重，必然是有丽翠丝之辈的神使护送，而覃周诰能解决连那种等级的神使都处理不了的麻烦……所以这份器重是因为他实力非凡吗。

但这位贵妇一向非常敏锐，她能在母亲年老色衰后依旧守住氏主的疼爱，能在熙纶长年的明争暗斗中完好无损，所以她也隐隐感觉到，那位自称诰的访客一定意味着什么，但可惜自己终究不是神使，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

那位访客很像一个人，但灵光只是乍现，她出神地想，像谁呢。

“——他像极了覃周祇主，这就足够了，”夏琪夫人恳切地说，尽管她并非神使，岁月在她的脸上也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丽翠丝已经去找他了，殿下，您真应该见见他。”

“我想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熙纶蓝在一份文件上署名，抬起眼皮道，“你是普通人，你不知道我们氏神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们眼里的一张脸，其实随便找个神使都可以易容，而氏神有特殊的感官，要真这么简单，王城至于悬赏找和覃周祇主相似的人吗。你这次过于荒唐了，与其期待天上掉馅饼，不如考虑熙纶菁这几天收购的矿脉。”

“我明白，面容欺瞒不过氏神的感知，但我们只需要彰显我们的态度不是吗，”夏琪说，“教皇放弃了熙纶，大局已定，我们只需要让大祇主看到我们的诚意就够了。”

熙纶蓝停下手上的事务，靠在红木的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的意思，但将他作为忠心献上去前，我们更需要确认祭品的安全性——我手上还有一点事，午饭的时候我会过去的。”

他摆摆手，夏琪恭敬地行礼告退。

丽翠丝同她擦肩而过，两人草草点头致意。

“殿下恕罪，”丽翠丝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军礼，“夏琪夫人请求我将诰带进西内亚宫，但臣没有想到他竟然与茱殿下交好。就我的情报而言，那位名诰的神使非常忌讳谈论自己的来历，但他出示了长今泽氏神的关碟，我们并不能就安全问题逼问他效忠哪位氏神。”

“长今泽氏，”熙纶蓝念了一遍这个氏名，“听闻他们在战争中损失惨重，只剩下了一位王子，但也是支持覃周祇主的，诰又和我那个偏向覃周的弟弟走得很近，甚至还刻意模仿覃周祇主的外貌——唉，人类的伪装在氏神面前犹如薄纸，一个愚蠢的小姑娘。”

丽翠丝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诰的性别：“殿下的意思是，她是追猎军的人，想要来熙纶打探消息，甚至教唆茱殿下推进追猎军入境的流程？”

“可能性很大，只是熙纶茱想要放追猎军入境，”谈及这个幼弟，熙纶蓝也难得笑了一下，“就算没有诰，他也巴不得我们把覃周的人放进来。”

“茱殿下似乎很看重诰，那殿下您的意思……”

“——我已经够惯着熙纶茱了，这件事绝不会让步，你把那个诰看紧了，我要在午宴上试探她行使的神纹，”熙纶蓝道，“我会去见她，如果真是覃周的人送上门来，我们就没有不把这份礼物赠予大祇主的道理。”

丽翠丝低着头，掩去一丝失落，但神使不会违逆任何氏神的意愿。

熙纶蓝垂眸看向杯中的黑麦茶：“覃周帮过我们许多，当然也包括你，覃周祇主的实力和大祇主不相上下，在‘天命三角’中，教廷也更为亲近覃周——我们的确有很多选择覃周的理由，但覃周祇主至今没有消息，熙纶就不应该再站在他们那边了。况且教会如今在那位教皇手里再度复兴，但她也不敢违背神纹，让教会被卷入大陆的权力漩涡。”

“诺，”丽翠丝低头，“另外，水兽那边，珐依娜夫人已经传唤了检查司，大殿下的人也将矛头指向了埃蒙与夏琪夫人。”

“嗯，按你们计划的去做吧，但尽量不要闹得难看，玛莱莉从小没吃过苦，让她在床上躺一个月就够了。她的母亲索菲那边，昨日的动向如何。”

“玛莱莉小姐那边，我们请了教会的神官，她不会有痛苦的。索菲公主昨日一直和切赫侯爵在约会，直到傍晚两人才一同回到索菲府上。”

“四十多岁了，她还一点长进没有，”熙纶蓝冷笑了一声，“他们去了哪些地方，有见什么人。”

“两位早上在阿尼斯酒馆用餐，并且观看了魔术表演，随后去了公园……十一点的时候去了神殿做礼拜……午餐是在熙纶大剧院的包厢里用的，不过今天原定的《欧卡忒姜》没有上映……晚上两人进府后，有几个可疑的人进出索菲府邸……”

丽翠丝将行踪一一报备，她还拿出了一些植物，供熙纶蓝回溯场景。

“你查一下这个人。”熙纶蓝突然开口，点了点《欧卡忒姜》所在的那一页报告。

“是。”丽翠丝按下心中讶异，低头道。这只是例行的汇报，按照往常熙纶蓝不会多加顾问这些事情，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