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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时节(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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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豪言壮语为他送行,可送别言语宛若生了刺,扎着她的喉咙。

如何说。人生自古多别离。多别离。年年辜负,海棠时节。

郑江离看向远处的群山在云间露头,朝阳在东方缓缓升起,阳光照在云间,成就了那万丈金芒流霞。

看着这无限美景,她终于道:“先生也教过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既是您的道,且去追寻吧。”

郑江知那一顿家法,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他能下床那日,斛律金早已抵达边境同突厥开了战。

开战消息传回帝都邺城时,他正在院中喂鱼。

郑江知看着池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这金鱼快活。

听见郑江知连叹几声,郑江离也跟着叹气,她蹲下,捡起了身旁一篇薄薄的鹅卵石,起身,打了个水漂。

石头宛若注入灵气,在水上连连跳跃着。

“也不知道大耶和先生如何了。”郑江离道。

郑江知手指一疏,将手里的鱼食全撒进池子里,鱼儿马上全都凑了过来。

随后,他便也捡起石头,打了水漂。

郑江知没怎么玩过这个,不得技法,石头跳着两下,就沉进了池底。

这次,郑江离又赢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二人正没着落地看着池中鱼儿嬉戏抢食,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地上突然出现一团移动的阴影。

二人一齐抬头,只见郑家宅子的上空出现了一只翱翔的白色鹰隼,久久盘旋,不肯离去。

郑江离看了会儿,“它怎么一直在这儿?”

“我们郑家就是人杰地灵,雄鹰都要久留一会儿。”郑江知赞叹道。

话音刚落之后的一息,那雪白的鹰隼向二人俯冲而来!

郑江离刚想躲开,那鹰隼似有灵性,将要靠近之时又向上而飞,与二人偏离。

郑江知见雄鹰远去,双手环抱,点点头,“我就说我们郑家人杰地灵,它不敢伤人。”

“三公子!三公子!”家丁气喘吁吁奔来,“家主找您,说您这几日窗业尤为差……”

家丁的声音越来越小,郑江知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无奈道:“阿姊,我又得挨打了。”

郑江离目送着他离开,目光流转之间,却瞥见地上躺着一支拇指大小的竹筒。

她上前拾起来,原以为是郑江知的东西,下一刻她却摩挲到了筒底有一个印记。

她讲将竹筒底部的印记对准自己,只见上面镌刻了一朵将离花。

这样的工艺,在细小之物上刻画……郑江离拿起自己腰间佩戴的玉匣。

那也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江离花样式,精雕细琢,栩栩如生——是顾万泽善机关要术,这是他给她雕的。

两朵将离花一模一样!

郑江离想这一定顾万泽飞书传来的。

她连忙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

只见上面写道:

道悬,沙场多变,安州危矣。吾此生恐是难归,但心中仍有愧,未能好好安守阿狸。此字诀别,望你与阿狸日后皆安。

她看完最后一字,心骤然钝痛。

字条原是顾万泽寄给郑秩的,只是阴差阳错落在了郑江离手里。

沙场多变,安州危矣。

明明才开战不久,如何就到了要安州将要沦陷的地步?

将要沦陷的安州里还有她的大耶,她的先生。

郑江离只感觉每一口气都重起来,她难以呼吸。

眼眶中的景物模糊起来。

郑江离强迫自己冷静、稳住心神。

她展开字条再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将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前方的水池里。

沙场多变,究竟有何变数,只有去了安州才知道。

郑江离转身,提起裙裾快速踱步向前。

此刻,她只有一个信念,前去安州!

若安州危,她就要去救自己的大耶和先生。

她秉承恩师十年教诲,恩师为国仗剑,她如何能袖手旁观?

郑江离背上行囊时,夜色已深,院中大多家丁入睡,只留下二三值守,可也被郑江离轻松绕开。

此时,城门已关,于是她没牵马。

她打开偏门出去,与此同时她背后那个人同她背道而驰,往林氏的院子去了。

“什么?!”林氏听到回报惊了,随后有意识到是深夜,便放低了声音,“她当真一个人从偏门出去了?”

家丁点头:“千真万确,看样子是要出城。”

林氏呷了口茶,压住心里的惊讶,叹了口气,又道:“这丫头,真不把女娘的清誉放在眼里。果然没养在家主身边,就是没个规矩!”

家丁顺势恭维:“郑家三个公子中,还是侧夫人的女儿教养得最好。”

林氏听后,扬眉,却道:“休要胡说!改明儿你找个机会,让家主知道她跑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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