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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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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将女孩儿的手握在掌心,缓缓答道:“自大齐立国起,定襄侯府就执掌国家过半兵马,之所以能屹立数百年不倒,手掌重兵而不为历任君王忌惮,皆因‘为公’二字。先祖大智,教诲子孙一心为国,以民为先,不涉党争,不谋名位,故定襄侯府从未卷入过朝廷争斗,更遑论储位之争。况且,储位之争关乎国本,岂能无章无序,定襄侯府只遵皇命,绝不会扰乱纲常。试想,若是争夺无序,后人皆仿效之,则离乱国误国不远矣。”

“还是你想得周到。”郭钰一席话让文棠茅塞顿开。她先前只觉皇位应能者居之,从未深思过若承继无序会导致的后果。能者自古多之,若无定规,多雄相争,国必乱之,这也是定襄侯府绝不涉争的智慧了吧。

文棠微微思忖,问道:“可若是抛开定襄侯府,你自己心中怎想呢?”

郭钰轻叹一声,袒露心声道:“若只论才能志向,文瞻自然是上上之选,可他非长非嫡,在名分上落了下风。”

“不过,皇帝不是挺器重他的吗?说不准心中正想立他为储呢?”

郭钰略微蹙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若真是这样,恐更不妙矣。”

“这话何解?”文棠虽聪慧,可始终长于乡野,看不透这些弯弯绕绕的权谋。

“若圣上果真属意文瞻,却迟迟不立他为储,则必定是纠结于名分尊卑之别。而名分尊卑早定,无法更改,如同一个死结,无论如何都解不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储位长期悬空,则必祸根深种。”

“你是说时日久了,怕会有太子先前那般的叛乱发生?”

“以我对师父和文瞻的了解,我敢说他们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即便是最后圣上立了三皇子为储。可是......”郭钰顿了顿,似乎在想合适的措辞,半晌才又道,“可是,若到了那一日,储位还是尘埃未定,哪方又能甘心罢手呢?”

聪明如文棠自然知道“那一日”指的是哪一日,若是到了成隆帝大限之时,还未立储,则一场宫廷政变怕是难以避免了。

“到时各方相争,互不退让,这好容易打出来的安宁日子怕也没法再过下去了。”想到这一层,文棠的心不禁猛地一沉。

“其实我还有一虑。”郭钰皱着眉,声音越发低沉,“若圣上真的只是纠结于名分抑或才能,而迟迟不能决断,还好些。怕就怕,这些都不是症结最终所在。”

“怎么说的?”

“太子叛乱对圣上打击很大,自那事发生之后,圣上的身子便日益消瘦,精神也大不如前,常常整夜不寐,或是梦中惊坐而起,调养了这些年始终不见起色,反倒是每况愈下了。因身体不适,圣上不得不将权柄下放,可终究是难再宽心,常派心腹内侍打探朝臣结交情况。左相郑槐在朝多年,根基深厚,大概是惹了圣上忌惮,所以才弄出个内阁来。”

经郭钰点拨,文棠心如明镜,都想通了,接道:“身子不好的人最易疑神疑鬼,太子叛乱是他心中的刺,如何敢轻易再立一个太子呢。”

郭钰点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世上许多事情本就不是人力可为,何苦自寻烦恼。”文棠宽慰道。

郭钰抬起头,抱歉地笑了笑。是啊,在这皓月静夜之中,热茶暖酒在手,如花美眷在侧,似水流年温香软语,何苦烦扰。

文棠笑眯眯地摘下颈项上的那枚从不离身的平安符,也就是那枚藏着秘密锦帕的平安符,挂在了郭钰颈上。

“这是......”郭钰有些愕然,想要将那平安符取下来。

文棠握住郭钰的手,将头靠在他胸前,轻声道:“这平安符我自小就带着,保佑我福大命大,平平安安,可我如今在这京城,又会有什么危险呢?倒是子琛你,常在刀锋剑影之中御敌,我想让这平安符佑你回回取胜、次次凯旋。”

“可这是楚王妃留给你唯一的......”

文棠抬手放在郭钰唇边,低声道:“放在你那儿,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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