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听（2 / 2）

足以忘却仇恨、快乐生活的家。她为了我深入虎穴，舍身忘死，我不过为她舍弃名位仕途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不可的。”

又是满屋沉默，许久，文棠又听见屋内传来杨学士沉沉的叹息。隔窗听的这番话让文棠既震撼又感动还心疼，她为子琛付出很多，子琛又何尝不是为她付出了许多。二人初识共斗白蟒，木山之上执器共敌，寒潭之下舍身相救，迷雾之中始终信任，朝堂之上顶撞赐婚，北境之内相守相护，往事一幕幕蔓上心头，曾经的惺惺相惜，曾经的共同进退，只道一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下，她虽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强自镇定，蹑着手脚悄悄转身离去。

暗夜中，文棠低头踽踽独行着朝西院正厅而去，途中廊角碰到了侯府福管事。

“公主，是去了西院书房？”福管事看了看文棠来路的方位，笑着就去接文棠手中食盒。

按照定襄侯府的规矩，若有朝中大臣到访，府中仆婢均要回避，议事之所不得有人靠近，若发现盗听，府规严惩不贷。今夜杨学士入府议事，福管事按例将西院书房外的仆婢都打发了，而他自己因要替远在木山别院养伤的侯爷打点需送上山的药材，而去了东院药房。文棠今夜刚入府，便有小厮入内向福管事禀告，听到安平公主前来，他急忙撂下手中事情，赶往西院，此时正好在靠近西院正厅的地方与文棠相遇。

文棠抬头，目光正对上房檐下悬挂的一盏翡翠琉璃花灯。雕成花朵儿的翡翠缀在灯罩上格外精致，生动得有几分像郭钰送给她的那朵绿色绢花儿。目光所及，全是过去回忆！心中所念，竟全是他！

文棠没有答福管事的话，只喃喃问道：“侯府几时有了这样的花灯？”

看着文棠愣愣的模样，福管事心中虽纳闷，嘴上却快口答道：“公主好记性，侯府本没这种样式的灯，这盏灯还是早些时候二少爷带回来的，算到现在一共也陆续带回了不少差不多样式的。我看这灯没什么特别，也不知为何少爷如此喜欢，不过这灯上的翡翠花儿倒是挺别致。”

“这花儿确实别致。”文棠定神看着那花儿，轻轻说道。

“公主离府这么久，还对咱府里的摆设一清二楚，虽说现在公主府建成了，公主也要多回府看看。”福掌柜笑道。

“对，是离开很久了。”

光透过薄透的琉璃灯罩莹莹照射出来，将福管事脸上皱纹都照了个一清二楚，也将文棠的心中阴霾一并带走了。她嘴角勾起，嫣然一笑，整个人一下子就松快了下来，轻声道：“他能为了我走，我也能为了他不走。”

“什么？”文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福管事丈二和尚全然搞不懂头绪。

文棠只微笑不语。

福管事朝西院书房的方位看了看，稍一思忖，道：“少爷还不知公主来了，不如我去通报。”

“将军与杨学士议事，我不便打扰，还是在这厅里等着。”文棠婉拒。

见福管事有些踟蹰，文棠又道：“我没什么要紧事，不过送点吃食过来，这下闲来无事，到院中随便转转吧。”说罢，她转身就朝西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