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2 / 2)
乱。我也没有公主料想的那般处心积虑,不过是隔岸观火,坐视他们自取灭亡而已。”
赵翎一番话符合情理,文棠顿时哑然。勾结胡兹的是太子和右相,要造反的也是太子和右相,若赵翎真未推波助澜,那他何罪之有呢?就算赵翎安排宋衍给锦绣太子玉令,就算他安排玉芙蓉暗中相助自己逃出南门,他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粉碎太子造反的计划吗?这么一想,赵翎并无什么大的罪过,可文棠却很不舒服,她着实不屑赵翎这种躲在暗处打小算盘的行径。
“当日半数黑卫反戈,就算公主失手,我也十分把握能护父皇周全。”赵翎昂起下颌,说得笃定。
文棠深深看了赵翎一眼,摇头道:“你平日无心政事,风花雪月的模样竟一直都是伪装的。”
赵翎轻叹一声,也深深看向文棠,低沉着嗓音自语道:“公主怀疑我?”
文棠只看着赵翎,并不出声,眼神闪烁着不信任的光。
“我与子琛一同长大,亲如兄弟,今日与公主说的绝无半句虚言,不存半分算计。”赵翎双手负于身后,一副全不设防的模样,将声音放得更低,语音诚恳,“公主与子琛成亲,只会加重父皇对定襄侯府的忌惮,终会至子琛于不利的境地。说句不中听的话,公主生于草莽,性格直爽单纯,不知朝堂之上的步步惊心。权谋斗争往往都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若引了帝王猜忌,悔之晚矣。”
“定襄侯府与皇后关系亲近,保定襄侯府于你有什么好处?”文棠还是半信半疑。
“小王册号怀安,一直都以‘心怀天下,安邦定国’为志。定襄侯府世代忠烈,是我大齐国柱之材。”赵翎垂下眼,定定看着某处,黑眸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动摇定襄侯府,就是动摇大齐国本,我岂能坐视?”
赵翎的话逻辑缜密,合情合理,如记记重拳打在文棠心上,汗透的背一片冰凉,难道她与子琛今世注定陌路?
见文棠失神,赵翎道:“公主回去好好想想吧。”
文棠瞥了赵翎一眼,自顾走出内室,抬手举起外室桌案上早已凉透的酒,狠狠灌了下去。
“公主到底是从何处得知的?”赵翎跟着文棠,移步外室。他深知宋衍为人,谨慎内敛且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告诉文棠任何秘密。他百思不解文棠为何会知道自己与宋衍关系匪浅,并命宋衍给文棠婢女太子玉令的事。
“不是刚刚王爷亲口承认的么?”文棠欣然承认了刚刚使诈。她不过是将猜测怀疑说了出来,便诈出了赵翎的真话。
赵翎望着文棠远离的背影,轻嘲叹道:“真是好厉害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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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难眠,文棠独自枯坐于房内,手中捏着郭钰送的那朵薄荷绿海棠绢花,望着窗外墨黑婆娑的树影发呆,毫无睡意。在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也想得很清楚,赵翎的话的确不无道理,“树大招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不是不知道,她的父亲赵恒便是实例。成隆帝多疑,定襄侯府虽外有强形,却内中干竭,否则便不会有郭青被禁足和郭钰被囚之事接踵发生了。在如今情势下,聪明人应当知道韬光养晦、低调蛰伏方是上策,哪还敢公然抗旨呢!
“真是个傻子!”文棠苦笑一声,可眼中却闪着甜蜜的光。
“不知他回来了没有?”文棠竟自然而然又想到了郭钰。
“砰砰砰”窗外的风呼啸着拍打窗棂,屋外的树影越发张牙舞爪,文棠眼中的光随之戛然停止。她向来行事果决,并非拖泥带水之人,这次竟优柔寡断起来。她狠下心,打开妆奁,“砰”的一声,将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的绢花儿塞回到匣子最里面。
“噔噔”,又过了半个时辰,仍无睡意的文棠在房内来回踱步。犹豫良久后,她开了门,朝西院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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