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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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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棠醒来之时已是深夜,山谷潮湿阴冷,罩在无星无月的晦暗苍穹之下,萧索森然,远处不时传来深山野兽的幽幽嚎叫,更多添了几分肃怖。一阵朔风袭来,她轻咳两声,抚了抚身上衣衫,将领口攥紧,诧异心道:“我竟然还活着!”

“郡主,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郭钰欣喜的清俊脸庞,他手中拿着的一件青色衣衫甚为眼熟。

文棠下意识地低首一看,她身上仅着一件白色单衣,扭头再望,郭钰手中衣衫不正是她的吗。

郭钰有些局促,却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落入潭中,身上衣衫尽湿,若不及时烘烤,湿寒入骨,怕会落下病根。”

文棠心中了然,与黑衣人搏命的一幕又映入脑海,她在潭中消耗太久,刚被捞上来之时怕是都冻僵了,冬日里衣服又穿得多,若不脱下外衣,内里单衣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时间一久,冰潭寒毒入侵,自己就要吃更多苦头了。

身侧点燃的篝火烧得正盛,发出艳艳红光,将文棠的双颊烤得发红,身上的单衣早就干透了。文棠嫣然一笑,双肘撑在身下蓬松干草上,想要坐起来,可刚一动力,便觉全身松软无力,酸痛得紧。郭钰见状,赶忙屈膝,伸手去扶。文棠抓住郭钰的臂膀,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还是没撑住,手臂发软,没稳住重心,身子一歪,跌倒进郭钰怀中。文棠脸落飞红,可在篝火的映照遮掩下,羞赧之色并不明显,她还想硬撑着站起,却被郭钰止住。

郭钰扶着她,屈身坐到了铺好的草垫上,他一手揽住文棠,让她坐靠在自己肩头,一手将烤暖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柔声道:“你中了迷药,现在力气不济,不要着急起来,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中了迷药?”文棠喃喃道,脑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如何中的毒。

郭钰继续柔声道:“你右臂上扎进一根迷针,猜想是那人在潭中下的手。”

文棠听了赶忙偏头朝自己右臂看去,她的衣袖被黑衣人的铁钩划破,一抬手雪白的臂膀便裸露在外,可细看皮肤纹理,什么也看不出。

郭钰有些拘谨地别过头,视线特意避过文棠手臂,低声道:“迷针细小,拔出后,全然看不见伤口的。”

文棠“哦”了一声,放下手臂,将身上青衫向前拉了拉,把自己裹紧,不再说话。

郭钰也没有再说话,四下一时静了,只听得见柴火噼啪声和远处不时传来的野兽嚎叫声。

文棠靠在郭钰肩头,肌肤碰触到郭钰身上衣物,潮潮的。她撇头仔细观察,这才注意到郭钰穿着的锦袍尚有水滴浸出,稍一思考便明白了:“这个呆头公子,是个死脑筋,定是觉着孤男寡女同处一地,有损什么清誉吧。”文棠心中一叹,有些心疼,想到:“他担心我寒气入骨,帮我脱下外衣烘烤,可却为了守礼,让自己冻着。”她捏住郭钰袍袖一角,轻声道:“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快脱下来烤烤。”

郭钰低头一笑,全不在意道:“习武之人体魄强健,不妨事的。”

文棠蹙眉,佯装生气反驳道:“我不也是习武之人吗?”

郭钰语塞,解释之言显得单薄:“男子皮糙肉厚,无甚大碍,你是女子,如何受得了。”

已经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文棠疲乏渐解,身上的酸软感也轻了不少,她展肩直身坐正,不再靠着郭钰,而是扭身面对着他,煞有架势地正色道:“什么没有大碍,赶快把外衣脱下来。”

少女的面颊被篝火映得红彤彤,比平日还要多增了几分俏丽,她虽正色而言,言外却有娇嗔之意,郭钰只觉心中一暖,莫名中带着一丝欢欣,嘴上却磕绊地说着“不用”。

文棠才不管他嘴上怎么说,伸手就去脱郭钰的外衣。

郭钰大惊,脸腾得一下红到耳根,忙用手按住自己外袍。这下,一人要脱,一人不让,就这么僵持了起来。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咳咳咳”郭钰手握成拳,抵在下颌处,轻咳出几声。

“看你逞强。”文棠气恼地加大了力气,利索地环抱住郭钰,快速将他腰上玉带解下。

郭钰一怔,不知该作何反应。

趁着郭钰发愣的当儿,文棠握着袍衫的手用力一拉,终于还是将外袍扯了下来。她将天青色锦袍置于膝头,细细展平,手捻着袍角,于火上烘烤起来,嘴上还不饶人地数落着:“你这个人,那些虚名难道比身体更重要?就别说什么清誉不清誉的了,现在这儿除了咱俩还有谁?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你这会儿逞强,回去若是生病了,耽误的就是朝廷大事儿。”

郭钰哭笑不得,只低低道:“我倒没什么,怕的是有损郡主名誉。”

文棠才不在乎这些虚物,哈哈笑着道:“这有什么的,在苗寨的时候,我和男孩子们一起练武,夏日酷热,他们都是光着膀子耍刀,哪有什么可别扭的。倒是你,快要娶亲的人,可不能拖累你。”

文棠本是玩笑,说的时候没有多想,说完后才觉极为不妥当。

郭钰并不接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上神情,只是枯坐着,半响都不说话,四下的氛围由先前的轻松转为沉滞。

“今日为何如此冲动?冰潭底下急流涌动,凶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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