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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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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后是一间石砌密室,密室与文品轩铺头一墙相隔,室内灯光晦暗,摆设简陋,不过只有一桌一椅一床而已,与前面铺头的堂皇敞亮形成鲜明对比。在进入这阴暗的密闭空间里的一刹,由于内外光线差异太大,人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只看见混沌的一团黑,隐约能觉着有一黑影不断晃动。过了一会儿适应之后,才看出那黑影分明是个人,正靠墙伏案描画着什么。墙上凿了几排萤萤小孔,引进些许外头的光亮,但仍旧浑浑噩噩辨不出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祁掌柜将手抄在背后,直向那画工而去。那画工只一心描画着手中作品,埋头飞速地持笔舞动,对周围声响毫不在意。祁掌柜走至画工身旁,也不说话,只屏气凝神地细看着,待到画作基本完成了,才赞道:“惟妙惟肖,跟真人无甚分别。”

画工收拢好画笔,将画轴展平递与祁掌柜:“掌柜的谬赞了。我这画虽算不上好,但要凭这画去认人却是够了的。”

祁掌柜接过画,细看了一会,点点头道:“真是上天助我,这南淮郡主甚少露面,今日若不是撞入我珍宝斋来,还拿不到她的画像。”

画工接口道:“哪里是什么天助,明明是掌柜的运筹帷幄,安排得当。”

祁掌柜沉声道:“我等在这京城隐姓埋名龟缩数十载,苦熬的日子总算是要到头了。天成,你想办法给玲儿带个讯儿,这次她做的很好,不过日后行事一定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要露出了马脚。”

那唤作天成的画工低头领命道:“自从玲儿入定襄侯府后,便不再与我们联系,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并未惹人怀疑过。她行事素来谨慎,想必这次也不会有失。”

祁掌柜将手中画作卷轴起来,转手递回给天成,吩咐着:“你将这画再多临摹几份,发给兄弟们认认人,以后行动也便宜些。”

天成忙答应着接过画卷,又从随身画匣中取出丝线系紧。他将那线在画轴上绕了好多圈,密密麻麻好似蛛网般混乱无章,好半天才打好个松松垮垮的结。那结打得太不结实,没一会儿线头就松散掉了。

祁掌柜目光如炬,瞥了一眼天成,徐徐开口问道:“你有什么疑虑不妨说出来?”

天成脸色一慌,立马屈腿而跪,呼道:“属下不敢。”

祁掌柜俯身从天成手中夺过画卷,手捏线头,只轻轻一抽,那缠绕于卷体的线便尽数收入手中。他仍旧捻着丝线,轻轻一绕一紧,那线便死死缠住了画卷。祁掌柜将裹好的画卷复又塞到天成手中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我也有你同样的思虑,可是我们都是少辅宰的人,必须要听少辅宰的话。”

天成立刻答“是。”他眉头紧蹙,手握成拳状,忽又伸展开来,隔了一会儿又重新握紧,犹豫半响终于还是开口问了:“楚王后裔现已认祖归宗,我们就算抓住了她也难以改动现下局势,反而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有损大计。”

祁掌柜一双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天成,仿佛于顷刻间便可从眼眸中伸出一双利爪,勾取天成的魂魄。他眼神犀利,说话的口气却很轻:“道理很简单,少辅宰要她,我们便得抓她。”

天成喏喏应着,头埋得更低了。

祁掌柜伸手将天成拉起,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是胡兹人,自然得为胡兹卖命。可咱们的命是老辅宰的,就必须得听少辅宰的话。”

天成点了点头。

祁掌柜也点了点头:“如今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万事俱备,只待和使大人进京了。”他仰着下巴,用眼角余光觑着天成,缓了缓又道:“算着咱们不过再挨个把月日子,大计若成,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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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宁和文棠足足在外面跑了一天,终于在入暮时分回到了定襄侯府。今日文棠从秀宁口中得知了笔床的来历,心中愧意更深,想着一定要亲自去向郭钰赔罪。她从侯府下人口中问得最近郭钰常常是深夜才归,便提前准备好了宵夜,估摸着时间朝郭钰所居的院落而去。

京城的天空连着下了好几场冬雪后,终于停了。没了风雪的呼号,今天的夜色显得格外浓,格外静。文棠提着食盒,行进于一片苍茫静谧之中,一路上只听得见她自己的沙沙脚步声。她踮着脚,走得格外轻快,脚速仿佛是平日的一倍,几乎是飞着的,很快便到了郭钰的院子。刚到院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呼剑气,原来是郭钰在练剑。那剑招连续流畅,又快如电光,浑厚的劲力震得文棠裙角飞扬。

“好厉害的剑法。”待郭钰收起宝剑后,文棠由衷赞道。

郭钰穿着一件素衣白袍,月光洒落袍衫,周身都透着一股亮。若再认真看去,就发现那亮的光源是他那双炯炯的眼睛,如琉璃宝石闪着万千光芒。此刻他鬓边浸出微汗,呼吸起伏明显有力,见文棠来了,忙将利剑插入剑鞘,笑着自谦道:“献丑了。”

文棠将手中食盒向上提了提,道:“将军怕是饿了吧,我下了碗面,不妨用一点?”

郭钰归来得晚,不愿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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