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1 / 2)
文棠随婢女进入院落,那院子四下极为安静,连一个守夜的家奴也见不着。
婢女指了指其中一间厢房,轻声说道:“二少爷近日里军务繁忙,本就回来得晚,回来后还得在书房了待上半天,才肯去歇息。”话语落下,二人已到了书房门口。婢女提手轻扣房门三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轻车熟路地提着食盒朝里走去。文棠也如她一样,放轻脚步,紧跟入房。
房内布置得极为简朴雅静,一张圆桌,数把木椅,一展屏风,四面书架,便是全部摆设。
文棠眼尖,一进门便被那环列地书架吸引了。架上一溜摆着的经史子集并不稀罕,诗词歌赋也算寻常,孤本兵书虽然精贵却也不算太过难得,倒是放于角落的一堆刀剑拳谱最让文棠惊叹。这书斋藏书之丰,涉猎之广,着实让人咂舌。文棠的手不自禁地伸向那一叠刀谱,细细查阅起来。
“这里怎会有绕月刀谱?”文棠惊觉手中拿的一册刀谱竟是绕月刀谱。
“怪不得他对绕月刀法如此熟悉,原来早有刀谱在手,可这刀谱从何而来?”文棠皱紧眉头,疑窦丛生。
“二少爷。”婢女的叫声让文棠回过神来。那婢女早已将手中食盒打开,端出一碗清汤素面。
随着脚步声起,郭钰从屏风后走出来,已到文棠跟前。
“郡主今日入府,未能相迎,实在失礼。”郭钰语带歉意,眼光扫过文棠手中那本刀谱。
文棠欠身道:“将军公务繁忙,我本不该打扰,可有件事情心中一直挂记。”
郭钰猜到文棠来意,他对房中婢女道:“你去告诉厨房再备些茶点来。再者夜深了,知会福管事一声,让巡夜的等会送郡主回去。”
婢女急忙依了吩咐而行。
打发婢女离开后,郭钰才开口解释道:“家师喜好收藏武谱,这绕月刀谱乃是他老人家凭借记忆绘画,个中不过记载了些招式动作,不曾涉猎内里心法半点。”
文棠将刀谱放回书架,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些武功谱籍都是杨学士凭借记忆绘画出来的?”
“确实如此。师父少时游历南北,见识不少武义高超的奇侠异士。他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将所见所学均记录了下来。”郭钰点头回道。
“怪不得你对绕月刀法如此熟悉。”文棠若有所思。
“绕月刀法十二式,招招精妙,若修法得当,普天之下难有敌手。”
“那是自然。”文棠有些骄傲地应道。这段日子,她潜心练功,进益明显,更深地了解到了绕月刀法的精妙之处。“绕月刀法也定能敌得过那杀害我师父的贼子了?”文棠的问话中带着笃定。
郭钰怎会不知文棠的真正来意。他从书架上取了几本剑谱,递给文棠。剑谱中记载的剑招极为怪异,文棠完全看不出来龙去脉。
“这是哪儿的功夫?”不知郭钰为何会递给自己这几本剑谱,文棠不解地问。
“杀害徐将军的贼子所使的剑法,与这些剑谱中的招式极为相似。”郭钰答道。
“那这些剑谱从何而来?”文棠急不可耐地追问。
郭钰道:“这都是我师父游历关外时摘录而来,其中汇集了北胡兹和西北八部的功夫路数,所录甚杂。我细细研究过,那贼子的功夫正是取了这众家之长,剑法招数诡异难辨,不依常理,却杀伤力极大。”
“难以分辨。”文棠喃喃念到。取众家之长的意思,也就是辨不出那人的功夫路数了。关外那么大,要找个贼人不是难于登天?
“那还有没有找到其他线索?”文棠不死心地问。
郭钰摇摇头:“尚无任何线索。”
“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有所动作吗?为何这么久了还没有线索?”文棠话里行间透着质疑,眉毛一扬,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军贵人事多,若是不方便,大可直说,我也不会勉强。可我没见过那贼人的面貌,只求将军为我画一幅那贼子的头像,如何?”
郭钰知文棠误解,解释道:“那人刻意掩盖身份,行踪诡秘,行事周密。上次苗寨偷袭失败已引起我等警觉,如今才过去短短数月,他若是小心谨慎,暂时偃旗息鼓也不算奇怪。”
“可我等不了了。”文棠的声音焦虑而悲伤。她攥紧拳头,泪滴在眼眶中慢慢积聚:“我师父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但对我不是。也许你们会为他一时悲伤,但就只是一时而已,过后谁还会想着他念着他?你们可以以静制动,可以等,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但我不行。师父是我最亲的亲人,每想到他死得那般惨,我的心就像被一刀一刀剜割一般。”感情如洪水泄闸一般喷薄而出,文棠双手撑在圆桌上,使劲向上昂着头颈,倔强地咬紧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郭钰看着眼前这位倔强的女孩,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胸口处有点隐隐作痛。他直直地看着文棠,从那双忧伤的眸子里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定襄老侯爷去世的时候,他也如她一般难过心伤,恨不得立刻追到关外,亲自手刃杀父仇人。那份急切和歇斯底里,与现在的她简直如出一辙。她的所有焦虑和悲伤,他都能理解。
文棠虽没有明说,但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在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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