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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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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瞻与子琛比肩而立,朝阳缕缕撒在少年飘荡的衣履之上,白袍仿若融金。

子琛于文瞻耳畔低语道:“去调兵了?”

“嗯。”文瞻轻声回应。

子琛又问:“情势如何?”

文瞻眉头深锁,凝眸于前,下颚微扬,负手立道:“昨日我等入寨已是夕下,正巧碰到一干黑衣贼寇意欲不轨。苗人虽力健骁勇,但这群贼寇武艺太过高强,眼见难敌。我等与那贼寇大战一夜,方挽回颓势,勉强退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子琛听闻大吃一惊,问道:“是什么人?”

文瞻回道:“不知,但他们身手诡异,不似我大齐境内之人。倘若果真是外邦蛮人,此番兴师动众,怕跟我们是殊途同归。”

子琛:“若真如此,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未免多生枝结,我们还是早日带将军和世子回京复命为好。”

“哎...”文瞻轻叹一声,侧头过来,深黑的眸子直面子琛:“要是这样,我还愁吗?”

子琛愕然:“此话怎讲。”

文瞻眼睫低垂,深呼一口气,神色黯然:“你回来之前,我们已向将军说明了来意,但是…。”

子琛屏息凝听,追问道:“但是什么…”

文瞻:“徐将军说楚王世子早已殁于瘟疫。”

“什么!”子琛只觉心里扑通一沉,鼻子眼睛都惊愕地挤成一堆,俊美的脸上不自觉做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文瞻心烦意乱,叹气一声,道:“这如何与父皇交代呀…”

子琛回过神来,抬手朝文瞻肩头轻拍一下,安慰道:“若真如此,只能是据实禀告了。我们现在能做也只剩下...” 子琛禁不住也叹了口气道:“护好徐将军周全,早日回京面圣。他同陛下说说往昔,也可聊慰君心。”

文瞻附和:“是的,可我看昨日那群贼寇拼死硬闯的劲儿,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极有可能会反扑。徐将军现在伤重,也不适宜马上舟车劳顿,少不了要在这寨中调养几日,所以我思量再三,还是着陈良去永州府调兵了,以备不时之需吧。想那永州都尉见了虎符,必不敢耽搁,算上来往行程,估计最晚明日午时就能到。”

子琛点头称是:“王爷确是思虑周全。”

文瞻眉头稍微舒展,嘴角轻扬:“诶,我怎么听着不对味啊,寒碜我啊?”

子琛笑着反诘:“难道思虑不够周全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随后压低声音,有些遮掩地说道:“虽古人有云‘怀璧其罪’,但你平日也不必…何苦落下个沉溺声色的名声。”

文瞻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过就想当个闲散王爷,平日作点杂诗,喝喝小酒,抱抱美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子琛欲言又止,点头不再言语。

屋外年轻的王爷与将军正揪心黑衣贼寇会再次来袭,屋内杨学士正状似云淡风轻地与徐将军叙旧。

杨学士移步靠近,曲膝盘腿坐于席旁,缓缓开口:“义兄,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徐将军并不直视杨学士,用枯槁的嗓音低沉地说道:“徐某不才,未能护得世子周全,有负王爷重托,苟活至今已是惭愧。如今你来了也好,我同你回京面圣,一则你可以交差,不负你我多年的兄弟恩义;二则于我也是个了断,不必再蜗居于此苟延残喘。”

杨学士朝徐将军处挪了挪,近乎贴着将军耳畔:“义兄糊涂啊!十几年了,都十几年了还能如此锲而不舍地追查,是能轻易了断的吗?”

徐将军闻言一怔,佝偻的身板不自觉地挺直。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数十年间里,从已仙逝的成文帝开始,朝廷就没有放下过追查楚王血脉的执念。虽说帝王更替后,成隆帝已藉大赦天下之机免了楚王的罪。曾经明面上的绞杀也变成了如今暗地里的追访,但帝王心术谁又能看得清,摸得准呢?

杨学士继续耳语道:“义兄忠勇侠义言出必行,谁人不知,谁人不敬。若非如此,王妃也不会将襁褓幼子托孤于你了,这一点圣上难道会不知道吗?你觉得圣上会糊涂到相信世子已殁,但作为受托之人的你却惜命至今吗?”

徐将军身体微微一颤,眼眸泛光,转头望向杨学士,声音直硬:“不管圣上信与不信,我都只有以死明志。”

杨学士稳稳接住徐将军的目光,并不顺着将军话茬,而是自顾说道:“加上怀安王必会将今日贼寇进犯的事如实上禀。这种训练有素的贼寇来这野林荒地里作甚?这还不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吗?若再深究,是谁猖狂到胆敢在大齐脚下与天子抢人?光想着让人惊心啊!天子榻前还能睡得安稳吗?”

杨学士的声音极轻,但却是字字铿锵,句句诛心。

话已至此,一点即破。

徐将军眼眸倏地黯淡下来,微微动了动发白的嘴唇,却又忍住了,没有发出声来。在凄风苦雨的上千个日夜里,他早就把那道理一一理清,掰碎,揉烂了,可今日忽从旁人嘴里听到,仍是振聋发聩。一代名将在数日前初次与贼寇交手之日,就已明了,从功夫路数上看,偷袭之人必来自异族,此番长途跋涉来此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

杨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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