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2 / 2）

一拍大腿，笑道：“看我糊涂的，平日应酬习惯了，跟姑娘提这些做什么，姑娘是闺阁里的女子，我猜姑娘大概已到了婚配的年龄，怕是在为婚嫁之事忧愁吧？”

婉儿神色一滞，不由笑着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心道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楼外街巷上突来传来一阵喧哗，婉儿与薛绍听到动静，皆侧眸去瞧。

只见青石路上，一个破衣草鞋的老头拦住了一位路人，一本正经道：“阁下今日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路人无端被拦住去路，本来有些不悦，此时见是一位装神弄鬼骗人的道士，不由怒从中来，破口骂他，“神经病！你才有血光之灾呢，你他妈滚远点儿，小心老子揍你！”说着，作势要打那位道士，大概看他破衣褴褛，没忍心下手，只是喝退了他，便转身扬长而去。

那道士目送路人走远，不由摇头叹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惜，可惜！”

路人走了几步，回头似是要确认道士有没有跟来，却听周围一阵惊呼，便觉头上猛然一阵剧痛，低头一瞧，脚下是碎裂的花盆，他讷讷地伸手抹一把眉头，然后看到了满手的鲜血，不由大惊失色。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瞧那道士，却见道士正看着他摇头叹气，顿觉背上一阵阵凉意，又觉那道士周身全是邪气，不由啊呀一声，撒腿便连滚带爬往远处逃出。

婉儿托着酒杯递到唇边，笑道：“你猜这道人是真有人鬼之能还是在装神弄鬼？”

薛绍满不在乎地瞥一眼那道士，亦笑道：“我看不过是招摇撞骗的混混罢了！”

那道士忽而抬眸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能听到他们的谈论一般，两人不由相视一眼，颇有些讶异，待回头再去看时，那道士已然不见了踪影。

*

洛河天启的热度尚未消减，禁宫中却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怪事。

这日一早，宫人们便到明堂打扫大殿，安排茶点，为早朝做准备。待准备停当，正要撤离之际，却见明堂外长阶旁的大照壁上，方才还是空无一物，此时却赫然显出几个黑色的大字，有细心的宫人壮着胆子凑近一瞧，讶然发现这字不是用笔写上去，而是无数只蚂蚁宛如受到召唤一般，用身体汇聚成字。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有宫人轻声读了出来，不由大惊失色，这竟与前几日洛河中发现的石碑刻着同样的预言。

宫人们匆匆跑到武后处汇报，赶来上朝的一众臣子纷纷在照壁前驻足，对着那两句话指指点点。

“半个月出现两次，看来果然是天启！”

“这字出现的蹊跷，还是不要随便下断言！”

“难道有人胆敢在这明堂之上装神弄鬼？”

“休要胡说，本官可不是这个意思！”

婉儿从人群中挤到照壁前，蹙眉盯着此奇观看了一会儿，见这些蚂蚁来回攀爬似是十分吃力，心中一动，伸指在照壁上一刮，然后凑到鼻间，顿觉一股香甜之气袭来，不由勾起唇角。

“上官大人可有什么发现？”百官见婉儿对着照壁发了半天呆，觉着奇怪，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婉儿含笑转过身，还未开口，却觉腕上一紧，抬眼见武三思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拉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