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害怕哥哥藏不了太久。我不是怕死,只要哥哥需要,我会为他作出任何牺牲,但是我希望哥哥可以平安。”他将这个更要命的秘密告诉了冬妮娅。
父亲前几天提过的事情,保尔的哥哥居然是其中主角。冬妮娅想起雨天与父亲的谈话,以一副笃定的语气同保尔说道:“你不用担心,德国人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这是属于我们的土地,他们不会在我们国家耀武扬威太久的。”
保尔被冬妮娅的自信吸引了,他的低落总是短暂的,眸光灼灼道:“你说得对,乌克兰的土地,终究会由乌克兰人民当家做主,德国人的强大只是一时的。”
……
冬妮娅好像做了一场梦。
她在一辆行驶的火车上,外面是黑暗的天光。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阴云低垂,狂风怒吼,森林咆哮着,带来前所未有的暴风雪。可真冷啊,她有点茫然地环顾四周,一个戴着羔皮帽的年轻男人跺着脚来回踱步,神情焦躁。
眨眨眼的功夫,场景又变了。有气无力的列车停在了车站旁,到处都是叫嚷跟咒骂声。原来火车上没有柴停驶了,而车站旁正好有个修路的工地,站长让乘务员去找工人们要木头,结果他们提出车上除了妇女儿童,都要来帮忙铲一天雪才能交换木柴,否则大雪封山,他们只能等到年后才能开走了。
“他们凭什么喊我铲雪,是谁赋予的他们权力?我可是铁路工程师,邀请我来指挥我还可以考虑一下,铲雪?呵,无论哪里的制度都没规定我有这个义务。”之前列车上戴羔皮帽的男人跟冬妮娅抱怨。
冬妮娅没说话,她对这个男人的长相很陌生,但是看他这副傲慢的做派,油然而生厌烦,只觉得他说话很吵。
她望向远方,那是挂在树梢上红得分外热烈的太阳,碧蓝如洗的天空连一丝云彩也没有,世界深陷在白茫茫的雪里。在这样的白雪红日下,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
他瘦骨嶙峋,穿着破烂不堪的旧外套,两只旧套鞋底都快掉了,脖子上很滑稽地把一条脏毛巾当围巾用,脸也很久没洗了,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与少年时的保尔一模一样,映出了她的模样。
脸还是自己的脸,却脱了稚气,带着一顶特别可爱的帽子,顶上有个白绒球一摇一晃。
“公民,您为什么不干活?”他声音沙哑,语气冷淡。
男人用轻蔑的目光把保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您是什么人?”
“我是个工人。”他眼神冰冷。
男人不屑:“您可不配跟我交谈,叫你们这儿的负责人过来。”
“找负责人也没用,这是工程队长的命令!车票上没有我们的签字,您就别想上车。”保尔直视冬妮娅,眼神闪动了几下,又变得坚毅起来。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图曼诺娃小姐?”
冬妮娅睁开了双眼。她躺在床上,心脏跳得很快,莫名疼痛。
梦里的一切如浮影般淡去,只有那双坚毅的黑眼睛分外深刻,冬妮娅在逐渐亮起的天光里慢慢平复了呼吸。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做这样一个古怪的梦。
那是未来吗?保尔未来……这么落魄吗?而且他对她的称呼那么生疏。
冬妮娅回想着梦里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将这当作一场普通的梦。然而越是希望记起,回忆越是淡薄,最后只残留着梦境带来的情绪。
那种酸涩的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让心脏微微抽搐。保尔……保夫鲁沙……她想着想着,最后在困意里重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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