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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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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你去与他们谈话一番,切记,那里头的东西,可莫要惊动。”

彩霞:“是。”

怡红院里,宝玉正在闹脾气,将他那通灵玉石摔来摔去。

袭人一边忙着捡,一边流着眼泪道:“宝玉,你有气尽管朝着我撒罢,摔它何用!”

宝玉:“快说,你们把晴雯弄哪儿去了,我已经好多日没见着她了!”

袭人许是已答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心下愈发难挨,声音也跟着提高许多:“二爷问我,我哪回没讲明白,晴雯不乐意在这院儿里伺候了!她已回了家去,再不来了!”

袭人没将通灵玉还给宝玉,怕他再摔,宝玉没了撒气的玩意儿,又听见这个车轱辘一般的回答,端起茶碗就朝地上摔去!

袭人哭道:“你就摔罢,将这屋里摔干净就是!”

她既这般说了,宝玉也不客气,摔了自己的茶碗不说,连同厅里放着的其他人的茶碗,一个个朝地上摔去。

只是还不解气,直接端起茶盘,狠命朝地上摔!

袭人哭得快要断气。

麝月和碧痕躲在门外边儿,听着里面的响动,时不时探头看一眼,又忙缩了回来,生怕他的邪火撒到自个儿身上。

摔完屋里一切能听响儿的东西,宝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你如今当我是个傻的,伙同起院里所有人骗我。原你们这些人,只晴雯不曾骗我,不曾同我说违心话。”

袭人一时不忿,喊道:“她那般好,还不是丢下你了!”

宝玉仍旧呢喃道:“晴雯怎会不要我,她只管嘴上不饶人,心却是好的,软的。不像你们,总做出副一心为我好的模样,心里头存着什么算计,哪个又晓得。”

闻言,袭人忽地愣住,瘫坐在地,只一个劲儿流泪。

宝玉:“其实我都明白的,她给我托梦了。她说,她去了一个干净地儿,那里只有女儿家,还有很多花树,开满了花。”

“她还说,若我想她了,便去…去…”

宝玉终是没说出口这话,从地上爬了起来,默默回到内室,仰面躺于床上。

袭人摊开掌心,看着那通灵玉石,只见“昌”字上的那道斜痕,愈发长了。

时至夜里,宝玉好似恢复了正常,说是想吃松瓤鹅油卷和奶油松瓤卷,叫袭人去同王夫人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

袭人再不敢得罪他,只好声好气道:“太太哪里会做这些,我叫厨房做了送来。”

宝玉:“母亲便是不会做,也得在厨房里看着,不然我就不吃了。”

袭人忙道:“好好好,祖宗,我这就马上去给太太说。”

打发走袭人,宝玉又对麝月道:“你今夜回后院自个儿的屋子住罢,我想独自待会儿。”

麝月踌躇半晌,道:“你吃了点心就赶紧睡罢。若有什么,叫袭人来同我说。”

宝玉连话都不想应,只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屋里终于得了清静。

宝玉去了书房,在里头翻翻找找一阵儿,往怀里揣了个什么东西,轻手轻脚带上小厅的门,离开院子。

大观园在夜里,只在路口处点着灯笼,四下一片漆黑。

他就那样在夜里走着,有时听见查夜小厮的脚步声,或远远看见亮着的灯笼光,就找个阴影处躲开。

树影铺陈于地,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幽灵,宝玉却觉得并不可怕,反而可亲。

再没人比他更熟悉大观园了。

走到沁芳闸桥边,现下已是秋天,那一片桃花树的叶子随风掉落,只稀稀拉拉的几簇挂在枝桠间,他看见了万物枯败的形迹。

宝玉在树下坐了会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并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吹燃那刻,隐约照亮纸端的几个小字:芙蓉女儿诔。

宝玉再吹了下火折子,凑近纸端,星点光亮刹时成了一团火焰,映着他苍白悲寂的脸。

他看着这篇诔文燃烧起来,小声念道:“人语兮寂历,天籁兮篔筜。鸟惊散而飞,鱼唼喋以响。志哀兮是祷,成礼兮期祥。呜呼哀哉!尚飨!

此时,小红正在沁芳桥那头,今夜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想去找紫鹃商议事情。

她亦是秘密行事,不想叫人瞧着,一路相当小心避着人,却不想见到桥对面的那片林子里有火光亮起,微一皱眉,以为走水了,却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

火光一直很小,倾刻便没。

小红愈发放轻脚步,朝那头靠近,躲在外围的树下。

“你若在天上做了花仙,记得时时散一阵幽香与我。好叫我知道,你过得好。”

听清这话,小红蓦地瞪大了眼!

宝玉的声音,她认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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