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1 / 2)
几日过去,一小内监登门,送来一封书信至贾政处。贾政拆信看罢,喜不自胜,立即携王夫人去了贾母处。
“母亲,贵妃娘娘来消息了。”贾政恭谨呈上信,还是没忍住,预先道,“是好消息。”
贾母脸上闪过喜色,认真读完,笑言道:“祈福法会果然中用,元春的身子好上不少,能下床走路了。”
王夫人以帕拭泪,连连叹道:“真好,真好!”
贾母很快稳住了喜悦,端正道:“好消息不止一个,凤丫头昨儿个也来看了我,我问她觉得现下如何,她说好上许多。”
王夫人:“好,好。”
贾政长出一口气,道:“今年府里犯太岁,孩子们遭了不少罪,总算能安稳了。”
贾母:“既如此,宝玉的事,你夫妇如何看?”
儿女婚事,自当由父母做主,即便是全府最尊贵的老太太,贾母也不好越俎代庖。
提起这个,王夫人的腰板挺得直了些,对贾母道:“先时因着元春身体抱恙,我为她悬着心,有件事情,忘记回老太太。”
贾母:“何事?”
王夫人:“老太太给了宝玉的那个晴雯丫头,我听说女红针线很是不错,想着宝玉的婚事即便还没提到明面上,也该提前做些准备。”
“于是叫了晴雯去我屋里,为宝玉和宝丫头绣婚服,如若有什么错处,也好来得及再做改动。”
贾母自是明白晴雯的好处,外头的绣娘真还比不上她那双巧手,她也伺候宝玉多年,给主子做活是本份,遂点点头,道:“你是做母亲的,为儿子婚事想着,也是常情。”
王夫人得了肯定,见这一关轻巧地糊弄过去,心下松了口气。
贾母看向贾政,问:“如今烦心事已了,你俩合计着,什么时候同薛家提亲?”
贾政顿了片刻,颇有些无奈地道:“薛蟠前段时日与忠顺王府管事的儿子发生冲突,竟好意思跑我这来,望替他出口恶气。母亲也知,忠顺王府与我们从来各行其道,我总不能为薛蟠那点子斗鸡走狗的破事与忠顺王翻脸罢,遂没理会。”
“后来听说,薛蟠竟然为此事给王大人写了信,我这头便没再管,现下办得如何了,并不得知。”
贾政一向不怎么评价外姓人,此时也是越想越气:“他薛家做了多年的皇商,根基确实摆在那处,只是这薛蟠太不懂事,本来娶了个婆娘回来,成日就不安生,外头还不想着收敛,净惹出祸事。”
贾母还未来得及接话,王夫人生怕事情有变,忙道:“总的说来,这都是那呆霸王的事儿,与宝丫头并无干系。”
贾政看了她一眼,很是不悦,又想起她没了大儿子贾珠后,整颗心都放在宝玉身上,也能理解,解释道:“我知你着急宝玉的婚事,只是若此时贸然登门提亲,万一出个岔子,怎可了得。”
闻言,王夫人亦不再说话。三人沉默片刻,贾母道:“王子腾大人现下如日中天,贾薛两家亦跟着沾了些光,他又是薛大的亲舅舅,想来此事总得暗里摆平。这样罢,你先去将此事查清,如若有了了结,便筹备着上门提亲。”
她说了一通,复又安排道:“明个儿我叫鸳鸯去请姨太太过来,先探探她的口风。男婚女嫁,我们是男方,自然要做足礼数。”
三人商量罢,散去。
是夜,东廊。
晴雯站于正厅外,照前几日的光景等着。
一柱香时间过,玉钏来开了房门,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迎晴雯进了正厅,又带她到了内屋,王夫人半躺在小榻上,没睁开眼睛,只说了句:“来了。”
连着几日没怎么休息,晴雯脸色惨白,就连声音里都透着疲惫的虚弱,回道:“是,太太。”
玉钏端来茶盘搁在桌案,本想默默退下,王夫人半眯起眼,阴阳怪气道:“这是做什么?将茶水放在案头,晴雯描花样的时候若线头缠着洒了,叫如何办。”
玉钏忙道:“太太,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她赶紧又将茶盘端了下去,跨出门口,掩上房门,拍了拍胸口,头一回庆幸自己模样普通,不用受这样的大罪。
屋里,王夫人看着干站在那里的晴雯,吩咐道:“开始做罢。”
晴雯已经连话都不想应了,在桌案旁坐下,拿起筐里的针线,还有前几晚描出的大概花样,忙活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见烛火有些淡了,不大看得清,用针头挑了挑。
烛火晃荡,她又做了一会儿,可屋里的火光实在太暗了,她揉了好几次眼睛也缕不清丝线,不得不道:“太太,灯油快燃尽了。”
王夫人面无表情道:“可节省些罢,我觉着还能再点一会儿。哎,你做丫头的不懂得,这府里近千张嘴等着吃饭穿衣,白花花的银子眼见着往外流,该省的地方,自然要省。”
晴雯不再答言,只挑灯火和揉眼睛的频率越来越高。
口也越来越干。
前几晚,她知道来这里连口水都得不到,只好喝够了才来。如此这样又有三急,开头做活儿的那一阵老得出恭,招来王夫人好一阵斥骂。
因此,她今晚只喝了一点水,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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