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识她(1 / 3)
赵知雪选了个二楼靠窗的包厢,那边临着东街市,满街的最繁华热闹的景色尽收眼底。
也是面对着六代关的方向。
“国师大人想问的是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吗?”赵知雪抬手倒了一杯茶,快要溢出时才放下了茶壶。
她伸手将茶推至男子面前,“你认为我不该来到这里,不该来到战场是吗?”
男子揭下面具,放到茶桌上。伸手放在杯壁上。不辨喜怒。
赵知雪遥遥地向东边的战场望去,城池和人群遮住了她的视眼。她没去看男子的神情。
“东风更有伤心事,仍把风筝放女娃。”
“您刚刚不也看到那些难民么。”她又换上了敬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为什么就不能来战场杀敌。我有武功,更有能力,我比任何人都有爱国之心。这是我的家。”
她微微侧身,眉峰轻扬,一脸平静地看向男子。说出的话却不一点留情。
“您知道么,战争受苦的是那些百姓。但真正受到最大伤害的却是女子。刚刚的那个小孩,是那群人中看起来最瘦最小的。她是个女孩。哪怕难民在逃难时,最先考虑的,最先受到保护的是男孩。哪怕女孩的力量比男孩弱小。”
“最先死的也是少女和妇女,不论年龄。”
她好像第一次和这具虚假的身体融为一体,这句话好像是她们两个人一同说出口来。
“里面那些肮脏我不必再说。所以您能明白么。”
“这是我上战场的理由,”
她轻声道,
“表哥。”
赵知雪定定地看向男子,这具身体和她原来的长相不一样。眉宇长过眼尾,带着一点英气。
但当她很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眉眼间的冷凌凌的淡漠凄切感又会出现了。
赵鹤清愣了神,手中的茶水一晃,溢到虎口处,又往下淌浸湿了袖口。
“嗯”
他轻声应道,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或是重新见到了另一个样子的赵知雪。她脱离了那个仅在与他有婚约的小表妹的影子。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也是,赵鹤清垂下了眼。永安郡主身死不甘,竟将宫内的他们都拉入幻境。他是自愿入境,而表妹身无修为,自是抵不过那恶鬼的术法。
他也从未真正的去了解表妹。
赵知雪走下木椅,笑着走向男子,轻点了一下男子身后的长剑。好像刚刚那些激愤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又好像一副终于遇到了熟人轻松而高兴的模样。
“表哥你这把剑这么明显,还想让我认不出来吗?”
虽然这把剑比不上赵鹤清在外贴身的赤霄剑。但一个国师哪会喜欢背着剑往街上走,还一个人,难道明着示意让别人暗杀么。
“表哥的腿怎么回事?”赵知雪说了不少话,嗓子有些干涩。她拿起男子手旁的茶一饮而尽。
她如今进了这副身体,在军营呆了久。竟是也有了几分永安郡主的随性。
少女温热的手在他手前一掠而过,只是衣袖碰到了他的手。她站在他身旁说话,不再掩饰自己少女清甜的嗓音。
赵鹤清脸色还是很冷静,好像刚刚的惊愕只是他人的幻想。他稳着身一动不动,也没避开,眉眼低垂,像座温和的雕像。
“国师这具身体不是有腿疾吗?”
赵知雪一直好奇这个问题。他身体有腿疾,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走路。而且沈让尘没有内力,如何有的那晚的反应力和速度。
“是灵力吗”,
但是这是凡间,沈让尘也没有修过仙,如何使用灵力?
“这具身体没有灵力,是天地间的。”男子垂眸看向少女喝完茶水随意掷在桌上的茶杯杯壁,又瞬间移开了眼。
“天地间自然万物,都有灵力。只是分多少罢了。”修仙界的灵力自然是多的。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具身体勉强能承载灵力,但几乎全被我附在腿部,控制双腿走路罢了。”
天地间自然万物都有灵力。
赵知雪眨了眨眼,记在了心里。
天际金光熠熠,从云缝中筛出,抽成又长又细的金线,由远及近,颜色慢慢过渡,最后成了梦幻的淡粉色。楼下的小贩有不少开始收拾摊子,吆喝声也轻了不少。
桑榆暮景,天该晚了。
赵知雪眯了眯眼,看见了蒋术在楼下向她奋力挥着手。
她和赵鹤清离开的时候就告诉了蒋术,蒋术闷闷不乐但还是一人到别处逛了,毕竟在军营中很难出来一次。
现在到了该回军营的时间,他就来找她了。
“表哥,我先回去了。”
赵知雪开口,打破了宁静,像是向一潭平静的池水掷入了一块石子。
今天军营虽差的不严,但有些必要的军纪还是该遵守的。
她没去看男子反映,毫不留恋地转身向楼下走去。
赵鹤清静静地坐在窗边,良久,才微微侧首,向刚刚蒋术站得地方看去。少女和男子两人并肩离开,男子像一个大型犬一样绕着少女不停的说着话。
很亲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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