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1 / 2)
小石头荆岩从侍卫所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玄烨侧首凝思的这样一副画面。
这些日子受皇帝主子玄烨之命,小石头暂被去了贴身护卫的职责,专意训练着陆续从宫内外挑选的一批布库少年。
说起来此次和魏东亭一起执行玄烨以布库游戏擒拿鳌拜的计划,两人内外有别各有分工,魏东亭主联络传达,自己则是负责具体的动作调度,如今紧锣密鼓一段日子下来,也算小有成效了。只是事务在身,确实又好几日没见到苏麻姐姐了,这不,方才在过来给玄烨汇报的路上,才得知姐姐已经奉旨出了宫。
“皇上可是也思念姐姐了?”并不打算掩藏心中失落,小石头向来是个有话说话心直口快的人。
“咳咳——”
跟在玄烨身后的魏东亭听到这里一阵猛咳,这莽撞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先不论皇上主子的这点情愫在如今的宫里尚不能公开,便是真能堂而皇之的说了,如今这个样子人又不在宫里可不是揭主子的伤疤麽!
说起来荆岩这孩子除了练武确实是个奇才,其他人情世故自打进宫起真是没有一刻让人消停过,有时候自己甚至萌生了用块帕子堵了这家伙嘴的想法,对了,若有一天真的打算这样做,千万得提醒自己这块帕子必得去问咱们的素麻大姑姑亲自讨,不然难保以这家伙身手,又怎会在自己面前乖乖束手呢,哎!
“无妨。”
左右并无旁人,玄烨回头安慰了一眼魏东亭,示意他不必过于谨慎,东亭担心宫里人多口杂的一番忠心好意,只是这小石头无心之言,本就正中自己内心,又何忍苛责?
玄烨这般想着,便招呼荆岩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坐下,只示意东亭在外头一圈守着免得闲人闯进,这样子,竟是打算和荆岩好好话一话家常的意思了。
荆岩练武出身,若不是怕随心所欲下去会给同在宫中的姐姐招致麻烦,自己早就不耐宫中这许多的繁文缛节了,如今既见皇上如此说,倒也心安理得的真的坐下了,惹来习惯了旁人一脸恭谨待之的玄烨忍不住一笑。
“来,这是乌里雅苏台新晋来的冬瓜,尝尝。”
荆岩对玄烨的有意亲近不怎么在意,只是等着玄烨继续说下来,玄烨有些无奈,只好笑了笑,道“罢了,朕记得在市集上初次见你,似乎一心想通过瓜尔佳金月入鳌拜府,后来听苏麻说起你竟是打算以一己之力进了府暗中刺杀鳌拜,可你小小年纪,纵使不齿鳌拜所作所为,又何至于如此以身搏命?”
“皇上可知,我和姐姐未入宫之家待得那家大户人家,究竟是谁?”荆岩不答反问,倒真的一点不怵少年天子的循循诱导。
“这个却是不知,愿闻其详。”
玄烨伸手拿亭中瓜果的手顿时停下,苏麻喇姑入宫其实已经很多年了,刚入宫时正值朝廷内外交困,混乱之中很多档案章法不够齐备,自己后来其实也有意调阅有关苏麻的案卷探访,却也是模糊的几句话不甚清楚,如今小石头既然说起,玄烨自然来了兴趣。
“家主乃是此前四大首辅之一的苏克沙哈的堂弟,正白旗前佐领,纳喇塞礼。”
“竟是如此!”
玄烨只觉心中一震,方才出得宫门因苏麻牵起的一点迤逦心思完全被此刻荆岩口中苏克沙哈以及身后纳喇一族的命运驱散。
一个帝王可以很弱小,被身为人臣的鳌拜近身矫旨威胁,他也可以很强大,无论是否出自本心,丹书御笔之下是无数鲜活性命的顷刻倾覆。一阵凉风吹过,玄烨只觉得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愧疚感顿时席卷全身。
“朕终于明白了,为何入宫以来,你愿意听朕调遣,却从来不肯对朕好脸相对,朕只当你懵懂心性不通世故,其实,其实是你心里对朕有怨,是吗?”
当初听了皇祖母的话用苏克沙哈的人头换了朝廷几个月的安宁,虽说皇祖母也曾在旨意里特意言明了绝不株连,只是难免鳌拜一党不会趁机阳奉阴违趁机罗织了纳喇一族的罪名。塞礼此事,自己隐约记得班布尔善报上来的是病故,看荆岩如今这个样子,想来背后的故事只会更加惨烈。
“从前有,现在,一点点。”
“所以这少的一点点一定是因为你的苏麻姐姐了?”玄烨被荆岩一点不隐瞒的诚恳真的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是,姐姐说你也并不愿意如此。”
苏麻陪伴在自己身边,固然是最懂得自己的那个人。可是人命关天,倘若此次除鳌大计不能成功,又会有多少塞礼这样的人蒙冤被杀,又有多少纳喇氏族这样的因此堙灭无痕?长叹了一口气,玄烨心里有些难受,也不忍心再继续追问,只摆摆手让荆岩先下去好生休息。
大局为重,捏紧了手心苏麻喇姑写着字谜的纸条,玄烨明白,大局当前,需要一个稳得住的天子,而自己,也一定会稳住。
芳仪走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精神已然开解的玄烨。其实方才东亭护在一旁,已暗示过自己此刻的皇帝不方便打扰,作为后宫根基未稳的女主人,芳仪并不会像身边的侍女一样为魏东亭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无礼而恼怒,她只是很好奇,更准确的说是有一丝委屈,自诩才貌不算绝等也并非泛泛的自己,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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