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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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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弯月拱桥,再向左拐,经过记忆中的那棵梅树,就到了裴祈所在的东厢房。

梅花傲立在枝头,高洁雅正。

没有五年后经过风月侵蚀的沧桑,更加秀丽。

谢晚韵收了心神,正了步子向那处走。

看见带着刀面无表情肃立在此的竹霜,谢晚韵确定裴祈就在此处了。

竹霜也瞧见了公主,依着他家大人的要求,尽力摆出个和善的表情,连忙抱拳请安。

可惜他皮肤黝黑,皮笑肉不笑,眉头竖起来的“川”字更像是刻在上面一样,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

谢晚韵没眼看,略过他就往里去。

竹霜欲言又止,刚想伸出拦人的手又缩回来了,大人说了:公主来了不许阻拦无需禀报。

可大人从宫里回来正在沐浴更衣,这是报还是不报呢?竹霜挠了挠头,最后决定不管。

谢晚韵自然不知他心里这么多话,推开门就进去了。

东厢房的布置有些简略,外间不过一张实木方桌,配着两把单调的圈椅,几个不搭的花瓶在木架上稍作点缀,很简单的会客地。

或许是裴祈搬来后还没有心情布置。

往右,一盏水墨折屏隔绝了里间,有淡淡雾气从里向外飘散而来,和着微微的竹香。

谢晚韵没想那么多,边打量着他的地界,边慢步从右绕过折屏进了里间。

她步态极稳,发髻上的流苏都不曾晃动,是公主刻进骨子的规矩。

但往里一眼,那份从容散得极快,少的可怜。

里间的朦胧更重一些,雾气增添了一份道不明的蛊惑。

男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穿着暗莲纹的亵裤,双膝分开,就这样坐在床榻之上,白色的里衣还未曾穿好,大片的胸膛裸露出来,精壮的薄肌显露在外,一眼就看的出来的有力。

谢晚韵不是没感受过他的身,或是他们关系和缓时的半推半就,又或者他气急了用法子来威胁她的强硬逼迫,她知道矜贵的公子皮下是如何的力量。

但到底太久了,没料到一进来就是他这幅乌发尽散,水汽腾腾的模样。

谢晚韵一声惊呼,双耳爆红,下意识往后退,没注意到身后闲置的花瓶。

咚得一声撞上腰,幸好冬衣厚重,不疼。接着哗啦声,花瓶应声倒地,触碰到地的一瞬间碎得四分五裂。

“别动!”裴祈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也顾不得穿衣了,赤脚就过去拉着她的手远离那片破碎地。

谢晚韵心口颤了颤,踉跄了半步,随着他的力道近了他的身,又几乎被他推坐到床榻之上,只是轻轻的。

他眉目间有些凶,也没管她,快速裹了一旁挂着的黑色大氅,唤外头的人进来收拾。

竹霜一听屋里的声音,也是浑身一颤,公子压抑的怒,看来没拦人也错了。

东西收走了,裴祈回过头来看她。

谢晚韵端坐在他的床上,一副主人家的做派,几缕病气让她有些恹恹的,美目几分红,或许是哭过的痕迹,她只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气人

“你刚刚吓着我了”

水声遮过了开门吱呀的声音,她又是猫着的脚步,倒真让裴祈没注意房里何时多了个人出来。

见着她也是一惊,又看见她病了还穿得单薄,往后退几乎要踩在瓷片上又怕又怒,这才喊了出来。

往日温和的人一下子动了怒,本叫人害怕,但谢晚韵不惧,只瞪圆了眼委屈哀怨地瞧着他。

这场无声的对视中,还是裴祈落了下风,因他立刻想起了公主在病中,受不得一点刺激。

他转身去了净房,取了根木簪子冠发,正了正衣襟,这才又出去了。

披发的裴祈多几分随意蛊惑,而束发的裴祈更多是禁欲肃正。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氅衣,递到谢晚韵跟前,又缓了声音赔罪:

“衣冠不整,唐突公主,的确是裴某之错。天寒,以裴某褛衣为公主御寒,乃裴某之幸。”

声音温凉,他如往常一般,放低了姿态。

听见这话,谢晚韵旋即抓紧了手下被褥,张了张唇,又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意,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是料到她不会答,裴祈半弯下腰将手中的氅衣披在她的身上,目光随着她,确定她没有挣扎,才轻松地挂起了一抹淡笑。

而他自己呢,不过一件薄薄的里衣。

谢晚韵一错不错地看着裴祈,眼中急切,她想问他。

他是何时喜欢上自己的呢?

而裴祈呢,对视中,终于看清了她的眼。

在她急切的瞳孔中,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刹那间恍然大悟,口中涩意,没有立场的苦,所以昨日她情迷意乱的举动也是为了眼中的这个人么?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眼中何时多出来一个人。

红尘之外的神仙不会生成嫉妒,或许这才是人世间最残忍的地方吧。

两个人满心的话,一个因为歉疚问不出来,一个因为害怕说不出口。

裴祈低了眼眸,心中觉得自己可笑,然面上不显,他眉目沉静的就宛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公主寻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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