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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唐珂来得如此之快,崔莲心眼中一亮,回以一笑。

不知为何,方才有那么一瞬,她直觉眼前的唐珂与在燕山时所见稍有不同,可是想到一旁的陆会章,她便没了细究的心思,终归只有一面之缘,或许是她的记忆出了错。崔莲心敛了笑,她知道这二人在燕山时才起了龃龉,她的请求恐怕更难实现了,眼下该如何开口可难倒了她。

唐珂转头看向陆会章,没了在燕山时针锋相对的样子,反而客客气气地问:“陆公子,既然见面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莲心识趣地走开:“那我与师兄先行一步。”

唐珂对她点了点头。

崔莲心似是无意地瞥了眼身侧之人,催着崔望先上了山。

崔望此时才转过弯来,迟疑地问:“那人姓陆?他是什么人?我瞧他身无灵力,难道是哪位民间大家?我不会得罪了人吧!”

“无论是谁,师兄你日后切不可这样了,”崔莲心问他,“你先给我说说,这位唐道友是何时来的?”

“我是师兄还是你是师兄,还教训起我来了,”崔望不屑道,“两日前罢!你猜怎么着,他还没踏入大山,就自个儿晕倒在阵法外了,恰逢小师弟回山才将人带回来。”说到这里,他不禁嘲道,“我若知道他是那什么燕山大弟子,哪能放他进门!看他这熊样,要我说,燕山的门徒也不过如此,远担不起大名!”

“好了,”崔莲心不与他辩驳,“他若不行,师父的病怎么办?你别瞎说。”

崔望撇撇嘴,看着道边的枯树,心说不行才好呢。他清清嗓,不容置喙道:“我有一事还未知会你。雁山不可一日无主,你去的这段时日,我替师父暂理了山中事务,你若有事可来主峰寻我。”

“嗯。”崔莲心没多想,浅浅与他说明崔文心的死讯,崔望听后装模作样地抹了两滴泪,竟是一句关切都没有。

待二人行至高处,山脚下的两人也结束了会话,崔莲心停下步子等候,哪料山下二人当即分道而行,唐珂回头向山上来,陆会章却转身越走越远,她情急想叫住他,还没开口便忍下了。

崔望稀奇道:“呵,他这是要自己破阵出山?”

崔莲心看着那个背影微怔。

若不是因为此次意外,他们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这辈子不会有交集,她一介籍籍无名之辈,他又怎会多看她一眼?便到此为止了吧,往后也不过是再回到各自的道上,做个不会有关联的陌路人罢了。

崔莲心握紧了拳。

此番出山,她的眼界不再拘于雁山这一方天地,她见到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深深体会过世态炎凉,她明白,她不是不向往山外那些浮名虚利。

譬如燕山那位故去的大师姐,身后有能够庇护她的师门,身边真心有待她的挚友与情郎,甚至在死后还有各派修士登山祭奠,而她的师父呢?至今躺在冰冷的洞府中生死不知,与她一同长大的师妹更是……虽未曾得见,崔莲心却能想象出宣禾生前该是个怎样纵情恣意的女子。

同样生于天地间,为何她要活得小心翼翼,要人多瞧一眼都是奢求?凭什么她生来就不如人,凭什么她拼了命地努力却只够到他人起点,在危难关头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一个个离她而去?

“崔姑娘,”唐珂不知何时已至二人跟前,他顺着她的目光朝山外一看,回头笑问,“在看什么?”

崔莲心猛然回过神,对上他的盛满笑意眼睛。

她打了个寒战,避开那目光,转头一看,崔望已等不及先入山门了。避无可避,她忙说:“没什么。唐道友远道而来,我才回山,还未好好招待过你,先与我进山吧。”

唐珂却不紧不慢道:“崔姑娘,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他意味深长道:“让那破云弓所伤可不算小伤。”

崔莲心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方才那一眼,让她感觉自己的所念所想全在他洞悉之下,分明在燕山见面时还没这样的感觉,叫她心生恐惧。

唐珂似是猜测,又似有十足的把握问道:“你和陆会章并不熟识吧?”

崔莲心从未觉得他的笑容这样讨厌。

唐珂刨根问底:“崔姑娘欲言又止,是有话未和他说?”他沉吟片刻,“想必此刻人还没出山,可要我传音让他回来?”

他说着真拿出张符纸,崔莲心抬头:“不,不必了……”后又发觉这回答似乎入了套,她摇头,“不是,不是……我……”

“那便进山吧,崔姑娘,请。”唐珂还是笑着打断她,侧身让出路。

崔莲心忙平定心绪,收起局促,心头仍一片空白,茫然地将人带进了山门。待进了堂中,她才恢复些许镇定,亲自倒了茶水:“唐道友,坐。”

唐珂撩袍坐下,直来直往:“崔兄弟昨日带我去见过令师尊了。”

提到师父,崔莲心紧张起来:“如何?”

“如姑娘所说,正是中了岳中云手上一味名曰断魂散的奇毒。”

听这名字就不妙,崔莲心面色一白,唐珂道:“此毒又称七日断魂散,只让人断气七日,醒后损耗些修为精气,并不要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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