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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朗气清,宣禾自流云榭与陆会章辞别,正要返回燕山,不料荆延一纸书信,又将她留在了永陵郡。

信中说,近来永陵郡频频有孩童走失,官府查探无果,束手无策之下,请了道士开坛做法,得知其中或有妖魔作乱,消息上报,惊动了永陵太守,随即飞书传信至各大宗门求援。

这位太守大人曾与荆延有些缘分,荆延将要渡劫,早已闭关不出,便将这事指给了在永陵郡的宣禾。

信中还说,此事非同小可,仙门中还派了人来与她一同处理。荆延说得模棱两可,没说这人是谁,只老气横秋地叮嘱她,千万与人为善。

宣禾疑惑地找到与那人会面的酒馆,才一进门就愣住了。

正值午后,酒馆中清清冷冷,掌柜翻着账簿,小二打着瞌睡,一人身着墨色窄袖暗纹长袍,侧身对着她自斟自饮。这打扮本该一点不起眼,她偏一眼看到了他。

宣禾想转身就走,可在感受到她的视线后,凌昭第一时间就警醒地扭过头,与她目光相撞,面上的表情也不复方才的从容了。

他微皱着眉,见了她似乎不大愉快,当然,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如果就这样走开,倒像是她临阵脱逃,宣禾回忆一遍师父的嘱咐,沉住气,跨进门槛。

小二脑袋一点,立即醒转,弓着背跑向她,宣禾摆手让人下去,径直走到桌前,垂眼睨他:“怎么是你?”

凌昭起身,尽量忽略她盛气凌人的姿态,说:“正好路过永陵,收到急传便来了。”

宣禾还是喜欢他坐着,她能高他一头,他站起来,她反而要抬起头说话了。

说起来,凌昭自西南林壑破境回来后,一直在宗门内休养,至今已逾半年。好一阵没听见这人消息,她差点就要把他忘了。

师父的意思她无法违逆,宣禾拎得清轻重,何况这么杵在一块儿谁也不舒坦,不如快些把事办完回山,少心烦几日。

荆延即将飞升,她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这些年磨练下来,她的性子已沉稳许多,不似当初那样恣意妄为。宣禾暂且放下往日恩怨,直言道:“那就说正事吧,你有什么消息?”

她说这话时都不正眼看他,凌昭没计较,淡淡道:“我已拜会过那位主事的道长,他曾去丢失孩童的人家里走动过,那些孩童都是在入夜后凭空失踪,问不出线索,不过在他们家中搜集到了几缕残余的精气。”

他拿出个透明的细口瓶放在桌上,定睛细看,能瞧出里头隐隐有气息流动。

“这是……”宣禾捏着瓶颈拿到眼前,观察了会说,“昙花妖的精气?”

凌昭讶然:“你知道?”

宣禾认真起来:“我从前捕过一只手脚不干净的昙花妖,但是,妖魔之流,只有在气绝后才会生出精气,若捉走孩童的是花妖,那作乱的岂不是不止一只妖?”

“再退一步说,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还能要了一只妖的性命吗?”

“我也是这么想。”

宣禾挑眉看他:“作乱的另有其人。”

凌昭却望向窗外了:“作案地点有迹可寻,那位道长卜过一卦,今夜城东有户人家恐会出事,去看看便知道了。”

这户人家姓贾,乃当地豪奢,做的钱庄生意,家财万贯,在整个永陵也是声名赫赫,官府都要给几分颜面。

二人一句闲话不说,在日夕前赶到贾府,宣禾在外一看,朱门绣户,银屏金屋,果真富贵逼人。一名家仆将两人请进正堂,那贾老爷已在堂中久等,见到两人时一脸的不悦,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问:“二位就是奉张大人之命前来收妖的仙长?”

张大人便是永陵郡太守了。

凌昭言语还得体:“正是。”

“听说那妖物不好对付,你二人有多大把握?”贾老爷精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昨日卦象一出,我立刻差了人去了流云榭请陆家人襄助,我与陆家有些交情,可谁知陆家家主现不在永陵郡,无法,只能问张大人要人了。我就这一个儿子,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二位若能助我贾府脱险,事后自有重金酬谢。”

宣禾失语,她刚从流云榭出来,人在不在她还不清楚吗?她看不得此人虚荣,却也懒得拆穿他,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她不应声,只能由凌昭表态:“既然受命于人,我二人自会尽力,酬谢就不必了。”

贾老爷得不到一句准话,还让凌昭拂了心意,自然是很不快的,绷着脸点了下头。

凌昭问:“令郎人在何处?”

“就在里头了。”两人随贾老爷进了内院,那位小贾公子正与他娘亲一块躲在正房中,房门紧闭,门外还守着数名护院,皆手持长棍,凶神恶煞的。

凌昭摇头说:“不用这些人,让令郎出来吧。”

贾老爷百般不愿:“那岂不是将他置于妖物眼底下了?”

宣禾默然,她没他那耐性,把贾老爷交给他规劝,轻身一跃自行上房顶躲清静了。而底下正房的门也开了,贾夫人抱着儿子哭哭啼啼好一会,才难分难舍地把人送出去,护院被遣散,内院中只剩一婢女哄着小公子踢蹴鞠。

凌昭守在抄手游廊的廊柱后,宣禾就坐在房檐上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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