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噩梦监牢(1 / 3)
黎婠行走在阴森的密林里,她走向密林的边缘,那栋张牙舞爪的怪诞小屋突兀地立在血月之下。
她把手心在木门上贴了一会儿,手心下传来沉闷而平稳的震动,像是正在假寐的某种生物的心跳。她默默地数数,到某个数字的时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充斥着血腥味道的风和雨,是在烟紫长发的狂暴舞动下如同积木一般倒塌的断壁残垣,是被淡蓝色炁浪击溃精神、抹去意识的行尸走肉,是被平放在高台之上、有如祭品的黎妧,和在瞬间被深渊淹没、形如兵器的自己。
黎婠站在梦中的黑水之上,她的对面是穿着礼服、拿着手杖的孟知,像是刚从宴会上回来的老绅士,谁能看出他儒雅皮肉下腐烂的内心?
“谁惹我的小公主生气了?居然发这么大脾气?”他随意地踢开横在地面上的尸体,穿过黎婠在梦中的投影,“杀人的感觉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没那么气了?”
“是你!”梦中黎婠原本如同死物一般无情无欲的脸上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你怎么还能保有自我意识?不应该呀……”年老的男人探究地发问,手上却挥舞着手杖、毫不含糊地挡下朝他袭来的长发和炁剑,“黎妧没有那么重要吗?居然没有让你崩溃……”
“你杀了小妧!”梦中的她声音凄厉,舍弃了一切防御也要取孟知的性命。
可那时候的她还不是孟知的对手,即便她是“兵器”,能够给他造成极大的伤害,却还是没法直接杀掉握着兵器的人。
孟知浑身狼狈,把梦中的黎婠扔在地上。
黎婠走到梦中的自己身边。
梦中的她五感被封、长发尽断、四肢俱折,鲜血很快就在她身下湮成一片。
“你成长得还是挺快的……再过两年,我可能真会被你杀掉了……”他满眼血红,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抽出闭元针准备封闭她的炁脉,“可惜……容器不应该有灵魂……嗯?”
“抓到你了……”梦中黎婠无神的双眼中倒映出孟知诧异的面孔。
他被她拖入了内景之中。
黎婠从孟知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虽然他并没有刻意去教她,但她仍从一次次的被控制的经历中,学会了如何欺骗自己和同为精神系的对手,在对方未察觉之处布局。
而在她自己的内景当中,她的异能得到了没有限制的发挥。
强制性的逆向共感、思维同频、精神污染……已是强弩之末的她当时并没能在内景中困住孟知太长时间,但足够她用自己崩坏的内心强化孟知的心魔。
“你原本选择的目标就是小妧对不对?小妧活得像孟行前辈生前所希望的那样……
“所以你这么多年,引导了这么多人,一遍又一遍的施展你的手段,拿这么多孩子实验,就是希望能复活,不,是再造一个你记忆中孟行前辈?
“孟行前辈当年慨然赴死,不正是希望在她之后孩子们都能像小妧这样长大吗?
“孟知,你可真恶心,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孟行前辈,那你为什么要否定她的牺牲?为什么要践踏她的理想?
“我要是孟行前辈,绝不会原谅你!
“我不会原谅你的,绝不会原谅你……
“哥哥……”
“不可能,阿行怎会怪我!”孟知皮肤上青筋暴裂,七窍流出黑血,已然疯魔,“阿行,阿行,不要怪我……”
梦中的黎婠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挣扎着撑起身体向妹妹爬去,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小妧,小妧……”梦中她的五感还没有完全恢复,试了好几次,才感觉摸到妹妹的脸,“小妧……”她弓着背,低下头和妹妹额心相触。
哭得无声无息。
黎婠白着脸重新经历了一遍最深的噩梦,深深的窒息感让她有些恍惚,差点又陷入脚下的黑水之中,幸而她及时反应过来,黑水才逐渐退去。
这就是噩梦,即使她现在只是处于旁观的状态,都有可能被噩梦吞噬。
那段时间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沉入噩梦,无处可躲、无路可逃,只能强撑着不睡觉,花了点心思将自己的噩梦封锁起来,设置了重重阻碍。除了她自己,任何可能想要进入噩梦探寻她秘密的人,要么被梦中的她或者孟知杀死,陷入迷失域,要么被强制污染,沉入她的深渊。
噩梦还在继续,梦中的她安置好黎妧的遗体后,在疗养院几里之外的山谷中找到了孟知。
他背靠着树干坐着,血色模糊的脸上表情是疯狂之后的平静,还没有死,却也快了。
梦中的黎婠远远看着他,沉默不语。
“咳咳,我还是小看你这丫头了,竟然想着法子引发我的心魔……”孟知咳出一口黑血,“心魔反噬,经脉俱断,我是活不了了,可如了你的心愿?”
梦中的黎婠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可现实的黎婠还记得那时。
“如我心愿?”那时她把这四个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她的心愿是要孟知死吗?
怎么可能。
在她心里孟知没有这么高的地位。
她确实恨极了孟知。如果不是孟知,她和黎妧应该会像普通的姐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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