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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黎知韫不由得怔愣。

对方很显然认识自己,但他——

她躬身努力向里看,只能窥见一道陌生的轮廓。

“我是许孟宽。”

男人看出她的疑惑,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有些耳熟的名字。

黎知韫在脑中过了一转,才隐约想起对方应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两人交集太浅,同班的两年里交流屈指可数,在她堪称多彩的学生时代,他只是一抹不起眼的剪影。

就像现在这样,模糊到让人难以捕捉。

第一时间没认出对方已是很尴尬,黎知韫忙道:“好久不见,真巧啊。”

许孟宽淡淡“嗯”了一声:“你要去哪,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话音未落,黎知韫已经点头如捣蒜:“需要!”

虽然一早忘了两人高中时的交集,但此刻在她眼里,许孟宽俨然就是天神降世般的存在。

她顾不得自己的应答太急不可耐,伸手去抓门把手,偏生冻僵了的手使不出半点力,连门都打不开。

未待她开口,许孟宽已经解下安全带,躬身去够副驾驶的门把手。

斜刮入窗的雪粒“簌簌”落在他头顶,又隐进那一片黑。

“咔哒”,门开了。

黎知韫坐进副驾,暖风拂面,感觉四肢百骸在一点点复活。

许孟宽慢条斯理地系回安全带,拨亮左转向灯,扣着方向盘的五指修长。

“去哪?”

狭小空间内,几乎能感受到他开口时带起的低沉共振。

黎知韫:“长耀公寓,谢谢。”

而后车内便没了言语,只有出风口若有似无的风声,以及雪点扑向车窗的声响。

这雪来得又急又猛,天地都换了颜色,入目是白到令人心慌的一片,雨刮器的摆动近乎徒劳,窗沿已经积起数厘米的雪堆。

每辆车看起来都分外焦躁,却又开得异常缓慢,城市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周身都暖起来后,黎知韫终于有余裕看向身侧。

是相熟的人,但似乎又很陌生。

后座搭着他脱下的黑色大衣,许孟宽仅着薄款黑色毛衣,稍显贴身的款式,勾勒出平直宽阔的肩颈。

这注定是条漫长难走的路,他整个人仪态放松,左手闲适地把着方向盘,在周围三不五时响起的鸣笛声中,是格格不入的淡定。

只是他的面庞仍不明晰,仅能从侧影窥见那深邃的眼窝和高耸的鼻梁,以及偶尔一眨眼时,眸里泛起的微光。

总盯着人看不太礼貌,黎知韫重新看向没太多变化的前路,脑中努力回忆着。

许孟宽……是长什么样来着?

记忆回到高中,角落里的男生个子很高,身躯稍显清瘦,总是在最后一排,默默无闻,像一座沉默的山。

肤色偏白净,头发短到泛青,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喑哑,好似初学者拉的大提琴。

可回想起他的脸,却只能见到盛夏午后灼眼的阳光,斜打在他面上,灼眼得什么也看不清。

高中时的黎知韫,俨然是交际花般的存在。

每个年级都有她相识的人,甭管是稳居第一的学霸,还是自立帮派的校霸,抑或是民间评选的所谓校花校草,都能和她称上一句朋友。

流连于这些风云人物间,便显得角落那寡言少语的男生更加微不足道。

是的,她想不起许孟宽的脸,因为她几乎没有认真看过他。

如今,黎知韫一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每天与客户交锋已经占据了她全部心力,在公司里,她少与人交际,各类团建活动能推就推,还被领导评价过“不会来事儿”。

而许孟宽似乎没怎么变——

不,这个说法稍显武断,毕竟她从未真正了解他。

前方发生了一起不太严重的车祸,但还是截住了本就拥挤的车流。

车一停下,便显得这沉默太刺耳。

黎知韫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正撞上他回望的目光。

他的眼睛很亮,以至于一眼望去,忽视了别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来昌瑞的?”黎知韫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昌瑞念的,毕业后就留了下来。”许孟宽道。

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太低沉,一开口,总能震得她心尖儿发麻。

倒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轨迹,黎知韫不由得讶异:“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

许孟宽:“昌瑞很大。”

这倒也是。

好几个朋友毕业后淡了联系,明知对方也留在昌瑞,却再没见过。

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有时脆弱得可怜。

对方似乎没有另起话题的打算,黎知韫只好再度揽下这一重任:“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

“我是做算法这方面的。”

“哦——”黎知韫“哦”了半天,最后默默闭上嘴。

她对计算机这块确实不够了解,还是别不懂装懂为妙。

只是话题不能就断在这儿。

黎知韫还在琢磨新话题时,许孟宽倒是自然地接上一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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