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光，妇人情绪激动地不知说些什么。

“仙女姐姐，喝水。”

少年端来两碗水，并走向床榻给两目空空的母亲喂药。

尹岁芷接过，抿了两口，丝丝甘甜。

夜晚很静，窗外的吵闹声却打碎了这份静。

少年未来得及开门，一个肉球却溜了进来，大约是被推进来的。

六尺有余，肥头大耳，嘴角挂着油渍。

“你就是神仙？俺娘说的神仙？”

目中无人。

见尹岁芷不说话，肉球呵斥了一声。

“假神仙吧！”

“我不是神仙。”

听完这句话，肉球眉头紧皱，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娘，她说她不是神仙！”

还没冲出院门，便被空气绊了一跤，屁股还被关上的门夹了。

“啊！”

门外传来鬼哭狼嚎。

门口的婶子劈头盖脸地训斥了肉球一番，正欲开门，却发现门关的严丝合缝，使了多大的劲都打不开，又逮着训了一顿，肉球痛哭流涕地朝家门跑去。

“漪儿他娘，打扰了啊！”

妇女扯嗓呼唤，也匆匆离开了。

屋内哄堂大笑，少年捂着肚子，笑声从未这般放荡。

给个教训吧，毕竟面前的小孩日后算是万生宗的人，哪能叫别人欺负了去。

“谢谢仙女姐姐。”

“不用这般叫我，我不是神仙。”

“那我该叫姐姐什么，定是不能直呼大名吧。”少年炽热地盯着她，“可单加姓叫显得格外陌生，姐姐像仙女一样，我想叫姐姐仙女姐姐。”

“好吧。”

称呼是件小事，孩子开心就好吧，尹岁芷也不是很在乎这方面，况且不在宗门内，什么规矩皆是浮云。

今日无月，少年静坐于夜空之下，双手合十，他曾无数次祈求过好运发生，命运使然，是坎坷颠簸的山路，可这次流星圆了梦，他见到了仙女，见到了明灯。

一切祥和，尹岁芷在门口望向许愿的少年，难以言说的感情，轻挥指尖，暗无天日的苍穹里滑过璀璨光芒。

像是救赎般，救赎小时的自己。

是流星，少年瞳孔颤颤，却又迅速低下了头。

一愿父母健康长寿。

二愿自己早日长大。

三愿仙女姐姐快乐常伴。

韩漪早就看出了，这个仙气凌然的少女总有些悲凉气息，万事万物终无法使她心花怒放，既然她帮了他，他也希望她能够早些解开心结，快快乐乐。

“仙女姐姐。”许愿结束的少年蹦蹦跳跳地来到尹岁芷的身边。

“你父亲的腿……”

“是治不好了吗？”

内心好似天塌地陷，韩漪早已做足不好之面的念头，可这件事来临时，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如刀绞。

他父亲的腿，何尝不是他导致的呢？

如果那日生辰，他不是硬要着父亲给他买最爱吃的桂花糕，父亲会不会不会这样呢？如果先前他避开着村口恶霸的儿子，他谦让些他们，父亲会不会不会被乱棍捶打呢？如果他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身子，他也许能背着体弱难行的神医婆婆早些回来，父亲会不会不会落下终身残疾？

可惜时间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它不会停下，也不会为某个人回到过去。

“能治好。”

？

悲喜交加，他一腔凄苦卡在了嗓子眼，猛的竟说不出话来，父亲的腿，有救了！

“我治不好，但药修能治好。”

老人家的腿虽筋骨断了，但索幸五年有余，陈望有一剂重塑筋骨的丹药，十年内所断筋骨皆能重塑，配加阵法相持，活血化淤，恢复如初不敢说，但行走正常是理所应当的。

“扑通”

妇女重重跪在地上，热泪盈眶，哽咽着。

“多谢神仙！”

尹岁芷赶忙蹲下去扶。

“我不是神仙。”

她未曾见过这场面，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先前救人，救完人后，她都是一走了之的，况且上一世，她多闭关修炼，行侠仗义之事，她没有行过多少。

何况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神之为人，仙之为道，她不愿为人误了自己的道，她也始终坚守不了自己心中之道。

仙者大义，仙者大爱，她做不到的，这一次，她只想做个凡夫俗子，等万生宗维护苍生的弟子凑齐后，她想隐姓埋名，于乡野间浪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