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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过得愁云惨淡,我编不出像样的理由蒙骗父母,因看守所对家人探视次数有规定,我通过王先生与哥哥达成一致,决定跟爸爸妈妈实话实说。
幸亏事情的解决有了眉目,所以,爸爸妈妈知道后,虽然忧心忡忡,但没严重到损害健康的地步。
听到庾飞飞提交撤案申请报告的好消息,我赶紧给他们报喜。手机那端,妈妈连声念佛,又让我替他们给展柯宇道谢。
展柯宇正在我身边,我开的是免提,因此他听了个全,这时忙凑过去喊妈妈不用,都是他应该做的。
接下来,他俩无视我,东拉西扯说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通话。
“你嘴真甜,妈妈两个字,你为什么喊得出口?”我跟他讨教经
验。
展柯宇的父母年三十回国与儿子团圆,年初三去H市和我的父母见了面。其间,对着展柯宇的爸爸妈妈,我一直称呼叔叔阿姨,而展柯宇,早就顺畅地将自己当成我爸我妈亲生的。
“为什么喊不出口?我没你那么多心理壁垒!”展柯宇素来不满我心里的弯弯绕过多,任何事都能脑补出一堆有的没的,“我就想着入乡随俗,大家不是都这样?”
我佩服他性格洒脱,因为我无论如何克服不了那层障碍,暗中攒劲,努力了很几次,都没能叫出口。
“宝贝,一个称呼而已,你爱怎样就怎样,不用跟我同步。他俩对这个无感。”展柯宇宽慰我。
“真的?”我确认。
“那肯定,他俩潇洒了大半生,最爱自己,除了我相对重要点,其他的,连他们自己的父母,都不是很上心,”展柯宇自嘲地笑了笑,“我曾经以为,自己会跟他们一样可怜,守着一颗自私的心,孤独终生,不过,老天爷不忍心我受苦,派你这小天使搭救了我!”
我想起他说起,自己寂寞的童年与少年,不禁心疼地搂住他的脖子。
“宝贝,谢谢你!”展柯宇回抱住我,在我耳畔说,“你给了我幸福,我非常非常爱你!”
“我也非常爱你,也谢谢你给了我幸福!”我柔声说。
涉及刑事案,报案人提交撤案报告后,公安机关的审核处理时间一般是三个工作日,我算算日子,估计明天哥哥就能自由了。
这天,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有种拨云见日的轻松感。因为愉快,傍晚时,我还拖出那幅老大难肖像画摆好,再度尝试调配深玫瑰色。
这难搞的颜色折腾得我快头秃,不过,也许今天会有转机,我莫名产生诡异的预感。
晴朗的傍晚,残阳如醉,其后的天幕,绚丽多姿。我端着调色盘凑近窗口,欣赏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这么美的风景,我要是能画得出来,原地去世都不悔!”我想。
据说,有位音乐人读了弘一法师《送别》的填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震撼于词句的优美及其完美的韵律,忍不住发出“我如果能写出这样的好句,死也值了”的感叹。
绘画、音乐、诗词、雕塑、建筑设计,等等,等等,艺术互通,从业者的心境,便也能互通。
正对着夕阳胡思乱想,门被敲响,没等我说“请进”,敲门人性急地自己推开了门。
门口站着祝晓航!
祝晓航一身黑,瘦得仙风道骨。他的脸色灰暗,眸子空洞地盯着我,毫无表情。
冷风从走廊蹿了进来,我穿的不多,打了个喷嚏。
他怎么上来了?前台没打电话给我,两位小姐姐一起脱岗了?
“小云先生,没想到是我吧?”他动作僵硬地走进来,随手带上门,面无表情地说。
他的表情让我紧张,我忍不住后退一步。
“胆子真小!”他嘲弄地说。
谢天谢地,他这时有了情绪,我放松了点,将手里的调色板和油画笔搁到窗边的桌子上:“你好,要,要喝水吗?”
不管他怎么上来的,毕竟是客人。
“不需要。”祝晓航从随身的环保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修复室不能抽烟。”我试图阻止他。
“就一根,失恋人的特权!”他不理我,抽出一根烟,点燃,老练地深吸一口,喷出一团烟雾。
我被呛得咳嗽,怕触动烟火警铃,将窗户移开半扇。
他斜了我一眼,并不掐灭烟:“我14岁开始抽烟,是个老烟枪,跟你哥在一起时,为了他,戒了。现在,他彻底不要我了,我没有动力再跟自己过不去……”
他说着红了眼圈,狠狠抽了一口烟,低下头抹掉眼泪。
这一瞬间,他卸下面具,露出真实的一面,颓丧、失意、无助、稚气,跟爱豆的形象气质完全不搭。
等再抬头,祝晓航又掩饰了回去,脊背挺直。
他专注盯着我:“你好像,心疼上我了!”
我有点窘。这人比我小6岁,但每次见到他,我都匪夷所思地觉得自己阅历不够,应付不了他。
“你还真是可笑!”祝晓航嗤笑一声,“从小到大被太多人宠,宠到没脑子了吧!尤其你那哥哥,爱你爱得发疯,想要又不敢,分分钟怕吓到你,只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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