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之所以会和芥川龙之介说这番话，是因为这其实也曾是过去所困扰我的问题。

在9号巷那场巨大灾难发生之后，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当时再强大一些，尽早解决手上的委托任务，接受安吉莉卡的邀请，与她一起定居下来，是否能够避免她的死去呢？如果我后来再强大一些，是否就能在面对阿尔加利亚时不会只是无能为力地质问，而是能够叫醒他，拦住他走向疯狂与自我毁灭的结局呢？如果我最后再强大一些，是否可以击败罗兰，在图书馆里找到想要的书，避免死亡的结局呢？

也许会，也许不会。

缺乏更加强大的力量，我一直以为这是限制我实现更理想，更圆满结局的阻碍，但事实上呢？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恍然间明白，强大的力量并不能代表什么，也并不意味着无所不能。

这样的衡量标准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芥川龙之介没有说话，他看起来似乎在思考，我把烟蒂扔在地上，对他说：“你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笑着说：“现在嘛，任务结束之后，我带你和小银去大吃一顿吧。”

我们没有去太好的店——我最近在物色横滨市区的房子，租金什么的，尚且能够接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真是越发明白了钱的重要性，回忆一下上辈子，好歹我也有几百万眼的存款，虽然算不上多，但是总比没有强。

炸猪排……来三份咖喱饭吧，我的那份特意加了一点辣椒，大概味道会更加不错，给芥川多点了一份红豆派，虽然他听后立刻有些扭捏地表示自己并不喜欢吃甜食，被小银犀利地拆穿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却又故作镇定地说出感谢的话来。小银要了一份炸虾，裹着面糊下过炸熟的虾是第一个出炉的，整齐地排列在盘子里，旁边是一团挤好的番茄酱，总体来说看着很不赖，很好吃的样子。

小银把前两个享用食物的机会让给了我和芥川，炸虾的味道很不错，咬开酥脆的外衣，里面鲜美的虾肉很有弹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卖食物的老板友情赠送了三份加冰的饮料，他看着我们三个排排坐在吧台的一边，各自吃着属于自己的食物，圆润的脸上浮现了和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点慈祥的表情来。

“你们姐弟三人感情真不错呢。”他对着我们说。

我喝了口汽水，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爽朗地笑了起来，回复他道：“是啊，我的弟弟妹妹都很懂事呢。”

芥川兄妹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看起来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称呼，我放下筷子，专注地享受起了加冰汽水，呷一口在舌头下面，气泡在舌尖爆炸的感觉很不错，冰块带来的清爽感觉从口腔一直流进胃里，中和了激辣咖喱的味道。

我们从店里出来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暖橙色的光洒在地上，我忍不住掏出了一支烟，用嘴叼着点燃。

也许，这算是个道别的好时机？

我向着他们的方向转头，犹豫着说：“我最近在物色住处。”

他们同样看着我，被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的感觉不能算好，我这才发觉自己这样的说辞好像会引起什么歧义，因此就想要直接蒙混过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不过话都说出来了，不问清楚的话感觉非常亏本，我摸了摸头发，接着解释道：“如果是三个人的话，也是勉强可以容下的。”

啊，说出来了呢，邀请的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变态诱拐犯似的，只是觉得和他们兄妹两个相处起来很开心而已，我并没有一定要强迫他们接受的意思！根本无所谓！我一点也不期待！于是我又补充着说，“不答应也没什么。”

“在下……”芥川龙之介先说话了，“您提出的问题，我还没有想好回答。”

他顿了顿，看向芥川银，不知道他们相互交换了什么想法，他才下定决心般对着我说：“请让在下追随您吧。”

芥川龙之介说话总是带点中二病的味道，但我知道其实是他最近在阅读书籍，学着那些文雅的措辞，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芥川过去更青睐应用暴力的工作，恶犬的名声是我偶然间听到别人提起的，回忆一下初见的情形，【罗生门】的破坏力可见一斑，不过吗，买书的钱是他打零工赚的，芥川自称要给我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减少了对灰色地带的接触，就连行事都少了几分暴躁和极端。

芥川银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她说：“没有不愿意，我的想法和哥哥一样。”

“这样啊。”我轻轻地笑了一声，“接下来的日子，就请多指教咯。”

理所当然地摸了摸芥川兄妹的头，没有被拒绝，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