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两日后,商家地牢。
漆黑的环境里只有两支火把在燃烧。
闻着里面熟悉的湿臭味道,商椴内心翻腾的不再是厌恶,而是恨,吃人的恨。
商阁老远远站着,后面跟着一脸嫌弃的商高崧,和捂着鼻子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的商家嫡长子商桦。
商阁老用他那永远听不出情绪的鸭嗓吩咐:“动手吧!”
地牢刑柱上绑着一个早已面目全非的人,不必问他是谁,那不重要,总归是得罪商家或对商家不利的人。重要的,是商椴成人后每年一次的杀人仪式,商家用这种方式测试他的服从性。只不过往年是让他选一个人,叫下人替他杀,而这次要他自己动手。
商椴知道原因,并不多问,缓步走到那将死之人跟前。
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个女人,只是她全身上下,早被摧残得没有一丝女性特征,只有那双盯着商椴的眼睛,还留有一丝女子的羞惭和惊喜。但她惊喜的不是以为自己有救了,而是终于可以结束。
“谢谢你!”她用眼神对他说。
往年,哪怕只是看别人杀,商椴都会不忍心到闭眼不敢看。可如今真轮到自己动手,他内心反而毫无波澜。
死有什么可怕的?这样活着才最可怕。
没有犹豫,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拧。
一点血沾到手上,他拿出帕子来擦了擦。
这时,商阁老再次发话:“知道这次为什么罚你杀人吗?”
商椴不卑不亢恭敬行礼:“祖父说的可是为猎场误救四皇子一事?”
商高菘忍不住了,喝道:“你还有脸说,你为何要救他?我们告诫过你多少次,不许跟这些皇子们过多交往,你都当做耳旁风吗?”
商椴淡淡道:“父亲误会了,儿子一直谨记教诲,这些年来从未与任何一个皇子有过交集,只不过前日带着长灯去野猎,刚好撞见有人被野熊袭击。那野熊生得高壮,毛色油亮,我想着祖父畏寒,正好可以给他老人家做件大衣御寒,于是顺手将那熊杀了,只是万没想到救下的人竟是四皇子,也算误打误撞。”
他拍一拍手,早就等在外面的长灯走进来,送上一张极为完整的上等熊皮。
“祖父,这是孙儿从四皇子那里讨来孝敬给您,还望笑纳。”
一旁商桦捂了鼻子:“拿这么个东西上来是要吓唬谁呢?恶心,快拿走拿走!”
商椴道:“原本想将其做成大衣再送来,正好今日祖父召见,孙儿也不知下次何时能面见祖父,心中急切便直接带过来了,祖父若不喜,孙儿便带回去等做好再送来。”
长灯托着熊皮就要下去,商阁老便笑着抬手:“不必,椴儿冒着生命危险为老夫弄来的东西,老夫喜欢得很,叫他拿出去吧,大衣就不必了,太过张扬,不如做张垫子,也算全了椴儿一片孝心。”
“是!”长灯将熊皮拿走。
商阁老捋着花白胡须对商椴道:“你的一片孝心我领了,只是还有一句话要叮嘱你,这些年为了保护你,一直让你远离政治旋涡,这一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次四皇子的事虽非有意,却也将我们想保护你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以后再想远离这趟浑水怕是难了。”
商桦翻着白眼:“人家才不会领情,只怕觉得是咱们限制了他的发展。”
商椴并不在意,只向商阁老道:“孙儿明白祖父为商家筹谋,这次若知道那人是四皇子,不仅不会救,还要……”
“咳咳!”商阁老适时咳嗽打断他,“咱们身为臣子,忠君为国是本分,千万不要以为我们是因为你救了四皇子而责罚于你。”
商椴顿了顿:“孙儿明白,因此救下四皇子后,不愿与其有过多牵扯,婉拒其留我在宫中养伤的好意,当天便回到国子监,以后亦再不会与之来往。”
“对对对,以后不仅不跟他来往,连宫门都不要踏入一步。”商高崧急道。
商椴点点头:“只是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父亲和祖父禀告。”
“什么事你快说。”商高崧催促。
商椴不紧不慢道:“那日四皇子甚是感激,本想留我在宫中多养几日被我拒绝,后来又说他想彻查书生一案,但能信任和重用的人手不够,希望我能帮他一起……”
商阁老愣了一下,问:“你拒绝了?”
商椴摇摇头:“已经拒绝让我留在宫中的好意,如果立刻拒绝查案,我怕会引起殿下不满,便只说我回去想想,改日再给他答复。”
商阁老和商高菘一时间都陷入深思,商椴适时道:“请祖父和父亲放心,我明日便派人拒绝四皇子。”
“不!”商阁老身体前倾,抬手制止商椴,“不要拒绝,老夫认为,这倒是一次将你送到四皇子身边的机会。”
“送我到四皇子跟前?祖父的意思是?”
“咱们商家能把持内阁多年屹立不倒,靠的不仅是老朽这张脸皮,而是对各方势力的掌控与制衡。这些年人人都以为我们一心辅佐大皇子,四皇子也因此对我们百般防范,一直以来竟很难获得他这一方势力的情况。但其实他们都想错了,老朽并没有绝对要扶持哪位皇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商家百年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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