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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履流霞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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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攥紧了奏折,在虞海棠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将那折子藏到了怀里。

“海棠。”鸿安公主自殿内缓缓而来,逆着光,袖袍迎风肆意招展:“走罢。”

虞海棠一路上数次都想问她与陆年什么关系,又是否参与了父亲逼宫一事,到底没有开口。

算了,不过是御史没有根据随便攀扯的疯言疯语而已,她想,压根没什么好烦恼的……

话是这么说,当夜虞海棠翻来覆去,难得没睡好觉,隔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爬下了床。

坐在餐桌上时,还没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

“看来你今日不上学堂?”鸿安公主淡淡瞥过她一眼。

“上的,上的。”虞海棠有些心虚:“是我昨日温习功课,睡的晚了。”

“都学了什么?”

“在学《万章》下篇——”虞海棠拉长了音,只怕姑姑一时兴起,要考察她。

她学的确不怎么样的,还好鸿安公主一如既往地执行放养政策,对她的学业没兴趣,只随口道:“蒋先生新收了个学生么?听说是苏南人士……”

“听说还和陆将军有旧呢,表哥表妹什么的。”虞海棠没忍住,哼唧一声,惹得鸿安公主放下筷子蹙眉看她。

“海棠,你任性过头了。”

“好吧……她叫曲雅。”虞海棠蔫头耷脑地认错,掰着手指头数:“她挺聪明的,作诗也好,常常被先生夸,还自创了一种叫什么五子棋,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鸿安公主若有所思:“你也喜欢她?”

“还成吧。”虞海棠塞了个包子,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吐字不清:“窝对她赶脚一般般……”

“好了,安静用饭。”鸿安公主道:“吃完我送你去学堂。”

虞海棠想了半天,姑姑亲自送她去学堂,这还是头一回。

今朝沿袭前朝风气,比较开放,也并不忌讳女子抛头露面,常有二三少女相约纵马于街,或当众打马球,时人皆不以为异。只是遇上少见的美人,还是难免围观欣赏的天性。

例如秀丽街上,清湖书院门前这一位。

四匹高大神气的骏马拉车,雕鞍皆以黄金玉石为饰,车帘则代以小指肚大的东珠连结为串,迎风簌簌作响。倏地,车内伸出来一只比东珠更为莹白的手,掀开珠帘,在围观群众的殷切盼望中,爬下来一位十一二岁的女童。

哎……

虞海棠发誓自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失落的叹息。

她更不想姑姑抛头露面了。

“我自己去就好!”她扒着车榬强调道:“实在不行您就让敛雪姑姑送我——”

“咦,这马车,可是公主府上的?”

一道年轻男声突然响起,带着显然的讶异。

虞海棠扭头,看见不远处骑马而来的两个男子,或者应该说是一大一小两人。后面那个只有十岁的模样,表情却严肃的很,稳稳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掩不住好奇的往这儿看。

当先那青年男子打马更上前几步,面孔英俊,气场凌人,居高临下的打量神色让虞海棠很不舒服。她也不下马车了,盘着小腿儿坐在车板上,瞪大眼睛同那男子斗法。

“你是谁! ”

这人看人的眼神真讨厌,像盯着一件物什似的。

男子摆弄着手里的马鞭,轻笑一声:“我不同你说话,小崽子,喊你家大人出来。”

虞海棠气得柳眉倒竖,昂着小脑袋还欲再说什么,被鸿安公主制止了。

清冽悠扬的女声如破冰溪水般,自马车内潺潺流泻而出。

“同一区区垂髫小儿计较,北山王殿下倒也不怕跌了身价。 ”

果然。

男子抚掌而笑,欣然唤了一声阿姊。

迎着众人欣羡而又痴迷的目光,马车内缓缓探出一张惊艶众生不似真人的面孔,紧接着是堆云乌鬓,窈窕缕衣,和重重衣摆下一闪而逝的精致鞋尖……

待到她整个人完完全全、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京城四月的微风里时,屏息已久的凡人这才得以轻声喘气,捧着一颗急切莽撞跳跃着的火热心脏,慨叹这世间少有的,登峰造极的颜色。

大宁建朝一百六十余年,传到如今已有七代,而仿佛蕴藉了大宁皇室这七代的所有的风水与风骨,才堪堪教养出这么一位鸿安公主——

越是面覆冰雪凛然众生,越是引动心魔孽障欲壑难填。

而传言中这位公主的身世亦如同她的美貌一般离奇。

金枝玉叶流落民间变成乞儿艰难求生到十二岁,风吹日晒的肌肤可以重新养回娇嫩,但心里又怎会不留下痕迹呢?

李麓年掩去眸中波诡云谲的底色,转瞬换上一副轻佻笑脸。

“几次邀姊姊过府一叙,姊姊也不应我,却有空来送咱们侄女上学……我可要伤心了。”

虞海棠险些被他浮夸的表演酸掉了小虎牙,暗地里嘀嘀咕咕,还侄女呢,这算哪门子亲戚……

她还想再听一会儿,奈何还要去听课,只得依依不舍地拖着安风姑姑缝的小布包,一步三回头地往书院走。在门口处还遇见了新朋友曲雅,对自己致以了亲切热情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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